至于归月她们,也不知道朝梣要怎么救她们。
她双目濯清,面容坚毅地往城门走,朝梣紧跟在一旁。
可在路过几个百姓身边时,沈微渔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那孩子真可怜,估摸嗓子都苦哑了。”
“这父母到底得罪谁?”
“不管有多大的恩怨,也不能将孩子扔在城门。”
……
沈微渔脚步一顿,冥冥之中胸口升起不安,环顾一周,余光瞥见西边有几个百姓围在一起。
她稍作停顿,望向不明所以的朝梣。
“我想过去看一眼。”沈微渔轻声道。
朝梣微不可见皱眉,担心会出事,温声道:“出城要紧。”
沈微渔一想,还是出城要紧,可心底为何生出不安的思绪,宛如柔软的青绸缎,悄然无息缠绕脖颈。
她压下不安,对朝梣颔首。
不管如何,她还是先出城,以防出事。
她继续与朝梣往前走,余光也没有落在西边。
倏然,一道孩子的哭声骤然响在沈微渔的耳边,伴随着百姓的窃窃私语,都一股脑地钻入耳边。
“我还以为这孩子哭哑了,竟还有力气哭。”
“这孩子真可怜。”
沈微渔的四肢百骸涌入寒意,面颊血色褪去,顾不上朝梣过问,“发生何事。”脚步已经一转,来到西边,一眼瞧见躺在雪地里,身上包裹襁褓,面色因寒冷,苍白到青色的孩子。
她的喉咙瞬间被堵住,漫天的愤怒涌入心头,耳边听不进任何声音。
萧庭訚竟然这么狠心,乐儿不过才几个月,为何要将他扔在冰天雪地中。
“阿渔。”朝梣见她脸色难看,握住她的手,冰冰冷冷,像是被灌入寒冰。
朝梣眼眸一冷,望向被人说“可怜”的婴儿。阿渔认识这孩子?
他心思转得快,见沈微渔一动不动,恍若被抽走一缕魂魄,便知道缘由,而后不动声色观察四周,发觉暗处有几道视线。
朝梣漫不经心垂眸,挡在旁人的视线,握紧她的手腕低声道:“阿渔,我们走。这可能是陷阱。”
“好。”沈微渔起初虽震惊与愤怒,可冷静下来,知道是萧庭訚的算计。
毕竟他若是真看不惯乐儿,何必扔在城门,任人围观。
沈微渔想到其中窍门,想要镇定下来,可心中的不忍一直缠着她的脚,将其困住在此。
伴随朝梣的出声,令沈微渔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强忍酸涩与朝梣一同离去。
“你莫要伤心,有人在看我们。”朝梣告诫她,语气轻柔。
沈微渔的心一沉,攥紧了手,很快松开,颔首应下。
朝梣瞧她这副样子,倒是不忍心,心中对萧庭訚的行径越发厌恶。
两人来到城门,交了路引,官差看了好几眼,又问出城作甚,在得知沈微渔出城探亲,方才将他们放行。
沈微渔与朝梣一走出城门,乐儿仿佛感受她的离去,哭声震耳欲聋,隐约还带着嘶哑哭腔。
她身子一晃,被朝梣稳住肩膀,“阿渔。”
“我知道。”沈微渔知道不能回头,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可那是乐儿,被她照顾半月,不说感情深,但也有几分感情,尤其是乐儿不足几月,往常定然是躺在戚嬷嬷怀中,而不是被人扔在城门,遭受风雪肆虐的苦楚。
都怪她,若是她起初没有骗萧庭訚,乐儿也不会遭此劫难。
沈微渔瘦削的身子颤抖,乌睫颤抖,眼中流露泪水,没入苍白的脸颊和衣襟。
朝梣搀扶她的腰肢,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知晓她是为了刚刚见到的婴儿所哭,攥紧手道:“阿渔,此事不怪你。”
“今日之事,他必定故意为之,你若是去救他,恐会如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