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
晏酬已此前从未将这个人放在眼里。
如今想来,是他错了。
他知道,祁云渺定亲,既不找裴则,也不找越楼西,而是去找宋潇,是因为裴则是她曾经的兄长,越楼西则是她如今的兄长。
但是除此之外,叫晏酬已不满的是,难道他不是和宋潇一般,和祁云渺明面上没有任何兄妹关系的人吗?祁云渺既然要定亲,为何只选择宋潇,而半点也不考虑他?
他上回特地去侯府恭喜,她也并不愿意告知他真相。
是因为宁王的关系?还是在她的心底里,他其实和宋潇是一样,或者连宋潇都不如?
这些问题困扰了晏酬已许久,但是他在面对祁云渺时,却从来不会叫情绪困扰自己半分,影响自己的发挥。
他素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若是
有十分的躁郁,将那些情绪全都显示出来,那就是一个失控的疯子;但若是有十分躁郁,却只显露出三分,那便是一个能够叫人怜惜的可怜人。
祁云渺从宁王的事情之中挣脱出情绪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正和晏酬已说着话。
她回头去看晏酬已,却见到晏酬已正好盯着自己,双眸带着几分忧郁。
祁云渺又心下一动。
她问:“晏酬已,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晏酬已恍惚,在祁云渺的提问下,终于默默弯起了自己的眉弓:“在想祁姑娘志在山河,但是如今却定了亲,那祁姑娘在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之后,真的会囿于后宅,终此一生吗?”
“怎么可能!”祁云渺此生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犹豫,但偏偏就是这个问题,她绝对不会犹豫。
“我此生,定是要行侠仗义,行走于世间江湖的!”
晏酬已便放心地越发弯起了眉弓。
春日已至,他清澈的笑意便如同和煦的微风,轻轻地敲开了祁云渺的心门。
“那我等着看祁姑娘自由的那一天,祁姑娘行走世间山河,必定会成为全天下都歌功颂德的侠女!”
他夸得真是叫人不好意思。
祁云渺自然只能收下了晏酬已的祝福。
近几日祁云渺上晏家的频次实在不算多,尤其是越楼西回来之后,于是今日上门,她还特地带了弓箭,便就是想要和晏酬已一道练习练习的。
晏酬已也正有此意。
他握紧了弓箭,当着祁云渺的面,在她的亲眼目睹之下,射出了自己苦练多日的一支箭。
上一回见还是不能够很好射中靶子的晏酬已,今日再见,却居然已经可以射到将近靶心的边缘,甚至三支中,便有一支箭羽可以命中靶心,祁云渺很是为他的进步惊叹。
“晏酬已,你有如此的进步,日后必定也会成为一个神射手的!”
晏酬已笑笑。
若换从前的他,定是要谦虚,但祁云渺已经教过他了,不该谦虚的时候,并不需要过于谦虚。
他有这个本事,他有这个天赋,那他便当得起这份夸奖。
于是这一日,俩人在晏家的后院之中又一道练习了许久的弓箭。
祁云渺是午时来的,最后快要走的时候,天色渐黑,但是晏成柏还是没有回家。
晏酬已送祁云渺到门口,并没有觉得自家父亲晚归有什么不正常。
对于商人而言,夜晚多有酒局,这般的时辰仍旧忙碌在外,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但是今夜还真是不同。
就在晏酬已送祁云渺上马的时候,有仆人急急匆匆自远处赶来,气喘吁吁到他的面前,道:“不好了,不好了,少爷……不好了,老爷他出事情了……”
晏酬已脸色骤变:“出什么事情了?”
仆从便道:“老爷今日如同往常一般去宁王府给宁王送新年贺礼,结果却被早已守在宁王府边上的官差给抓了个正着,原来,原来……”
“原来什么?”晏酬已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