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的一路上,他都懒得再去看裴则,径自往前走,回到军营之中消磨了一些体力,他才回到家。
结果因为祁云渺昨日和宋潇定亲的事情,今日的陵阳侯府,从早到晚,门槛便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一茬又一茬同侯府交好的人上门来,恭喜祁云渺和宋潇定下亲事,便同从前那些人来恭喜他成为四品的嫖姚将军一样。
越楼西看着这群人,又是来气,干脆便闷在自己的屋子里,闭门练习。
他才回来几天,但是如今上京城的发展,完全和他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越楼西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将自己满腔的怒意全都化为了动力,不断地练习自己的武艺。
顺便,还有宁王的事情……
二月的上京城,终于开始正式步入春日。
祁云渺自从上回和裴则答应下来之后,她终于才意识到,对于裴则来说,什么是真正的上心和爱意。
她平日里在家待着无事,他便总是喜欢会寻些有趣的字画来为她解闷;他知道她喜欢看看外面的世界,喜欢闯荡江湖,但她如今尚不能出门去,他便又为她光明正大地寻来许多描述外边世界的游记;还有画像,是光明正大画着她如今样貌的画像,裴则也送给了她;遇到他休沐的时候,裴则还会在休沐的前一日便喊人递来消息,想要约她一道去外边的餐馆用饭……
对于这般的裴则,祁云渺觉得自己真的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天地。
她每日都接受着他光明正大的好意,面对着他的邀约,偶尔答应,偶尔也有不答应。
没办法,她也是个独立的人,也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做,譬如她每日雷打不动的练武,又譬如阿爹的事情……祁云渺答应裴则,只是答应可以同对待晏酬已他们那般对待他,而不是直接便要接受他成为自己的心爱之人。
到底何为心爱之人……祁云渺懵懵懂懂,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特别明白。
这日,裴则又约祁云渺过几日出门踏青,祁云渺一边答应下来,一边在准备今日出门去往晏家的事情。
因为晏成柏近来回京了,阿娘又喊她上一趟晏家,递送消息。
她收拾好自己,便背着弓箭出门,出发去找晏酬已。
自从她和宋潇定亲的消息传开,祁云渺又见过一次晏酬已,却是在自家。
他是听闻了消息,来为她贺喜的。
是的,贺喜。
晏酬已听闻了祁云渺和宋潇的事情,居然来贺喜,祁云渺也没有想到。
她看见晏酬已眼神之中的落寞,却还是要在自己的面前强颜欢笑。她真的很想和晏酬已解释自己的无奈之举,但是想起阿娘和宋家婶婶的叮嘱,祁云渺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曾将真相告知给他。
她谢过了晏酬已的贺喜,送走他的时候,由于心虚,许久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哎,祁云渺想,她是真的不想叫如此多的人为自己伤心的,晏酬已、越楼西、阿兄、宋潇……每一个人的事情她都没有处理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将这些事情全都处理结束。
或许是等到所有的一切都结束的那天吧。
等到阿爹的事情结束了,她和阿娘离开京城,那便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了。
那日之后,晏酬已不曾再上过侯府,祁云渺也不曾去过晏家。
如今她终于又到了晏家,晏成柏正好不在家,是晏酬已接待的她。
祁云渺便将阿娘的信笺先交给了晏酬已,为了避免看到他眼神之中的失落,她还假装随口关心,道:“对了,你父亲不是前日才回家,今日便已经开始忙起来了吗?”
“是。”晏酬已道,“父亲今日一早便去宁王府上了。”
宁王……
祁云渺浑身一震。
自从上回宁王在皇帝面前举荐她为益王府的世子夫人,害的她不得不和宋潇定亲以躲避婚事之后,祁云渺原本在心底里对于宁王的恨意,便又更上了一重。
阿娘说的不错,那是个疯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宁王不死,她和阿娘在上京城中一日,他们之间的斗争,便永远都不会停止。
祁云渺眼神之中的恨意突然显现,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烧。
晏酬已便定定地观察着祁云渺。
自从前段时日听闻祁云渺和宋潇定亲的消息,晏酬已这几日心思便都无法完全放松。
纵然他其实早知道婚事是假的,祁云渺不过是为了躲避和益王世子的婚事,但他还是难以消散自己对宋潇满满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