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上爬起来,震怒得两眼猩红,“你胡说什么!我怎么——”
钟隐月立刻看向他。
他那一双眼睛坚定如剑。白忍冬与他相视,忽然喉头一哽,无端恐惧起来,再也说不出任何质疑的话。
“你若不信,便自己想想。”钟隐月沉声道,“你最早的记忆,是什么样的。”
“无父无母,送去衙门也没有籍贯。这一切,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白忍冬彻底哽住了声音。
喉结上下滚动半天,他才终于嗫嚅出声:“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那为什么魔尊——”
“因为让他用了杀器,血战的战况只会更加糟糕。是我与他做了交易,让他没有为你种下魔种,唤醒你。”钟隐月道,“你能站在这儿,就该跪下给我磕几个头,诚心诚意地谢谢我。”
白忍冬僵在了那里。
半晌,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瞳孔颤抖。
“不可能……”他颤声,“这不可能,不可能……”
“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一个杀器还留在天决门。”钟隐月说,“之后如何,我会与魔尊再商量。他不会再起战,当然,我们也不会养一个杀器。”
说罢,钟隐月转身,正欲离开,可一回头,却看见沉怅雪还望着白忍冬。
他面无笑意,眼神有异。
看他那眼神,似乎是还有话想说。
他看向钟隐月,两人四目相对。
钟隐月见他有意,便朝他扭扭头,示意他随意。
沉怅雪朝他笑笑。
回过头,他道:“白忍冬。”
这是他第一次对白忍冬直呼名讳,瘫坐在地上的白忍冬愣了半晌,才缓缓抬头。
沉怅雪望着他。
“你也知道,我是借妖后的复生之术,从将来之日回来的。我听师尊说,你也知道了,前生我被干曜长老抽骨剥皮,献祭为阵,就为了救这干曜门中的一个弟子。”沉怅雪说,“那人就是你,白忍冬。”
白忍冬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一个度。
“我死后,你说我应该。”沉怅雪面色沉静,“我真是恨你恨到骨子里了。”
白忍冬脸色灰白地望着他。他动了动嘴唇,却只蹦出一个音节:“我……”
“……”
他说不出半句话。
沉怅雪握住腰间剑柄,走上前去。
白忍冬呆呆地望着他走到了跟前。
他仰起头。
“我发过誓,”沉怅雪低头望他,“你至少要为了这件事断条胳膊。”
说罢,他抬手出剑,手起剑落。
只一瞬间,白忍冬感到右边的肩头忽的一凉。
突然一声闷响。
他转头呆呆望去,见到有一只胳膊落在远处。
谁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