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问好,目光也未相交,犹如陌生人。
崔母目睹着这一幕,张唇劝道:「兴许是玉生最近心情不好,等过段时间就好了。他也是,既是两口子,就算有什么矛盾说开了就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日子能过下去就行,谁家夫妻不都是这样稀里糊涂过下去的。」
最近几天婆婆总在旁击侧敲的让他们和好,但破碎的瓷器就算黏起来也会有缝隙,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崔玉生进去换衣服后,才刚关上的大门又响起了拍门声。
崔母眉心一跳地想到了玉生回来时的状态很不对劲,回首间正对上一向冠不正衣不洁不出门的玉生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上是满脸的凄然恐惧。
此间门板被拍得哐哐作响,摇摇欲坠得要在下一秒四分五裂。
「玉生,你告诉娘,你在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伴随着崔母喉间生哽落下的是,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终被人用力踹开。
木门坠地,碎屑横飞。
「崔夫人,不如让我来告诉你,你的好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为首的张大抬脚踏进院子,如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悠闲,「崔大夫,你借了我一万两银子,说好三天后还的,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钱准备好了没。」
听到一万两的崔玉生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似不敢相信这个天文数字,「什么,一万两银子。」
随后摇头否认,「不可能,我根本没有借那么多。」眼神蓦然变得凶狠,「报官,我要报官举报你们违法放高利贷,让县太爷把你们都给抓起来。」
「对,没错,我要报官!」
张大毫不惧他的威胁,眼神如看跳梁小丑般抬脚踹倒院中木架,「告啊,有本事你就去告官,看官老爷到底是站哪边。」
「要是崔大夫真告了官,这县老爷一查,说你除了赌博之外还干了其它事,你瞧,他先抓的是你,还是我。」
「一万两。」听到儿子欠了一万两银子的崔母五雷轰顶,颤颤生巍,「你们是不是在诓骗老妇,我儿子一向听话孝顺,怎么可能会欠那么多银子。」
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玉生哪里会欠那么多钱。
张大狞笑着刀疤脸展开手中借据,「这可是令郎亲自画押的手印,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哪里还有假。」
崔母望着上面属于玉生的字迹,竟是再也承受不住打击晕死了过去。
现在所见皆为噩梦,若非噩梦,她一向乖巧听话,踏实能干,且从来不让自己操心的儿子怎么会去赌博,还欠下了一万两银子的高利贷。
等她醒来,醒来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了。
「娘,我错了,我知道了错了。」崔玉生看着晕过去的母亲,崩溃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如果他没有去赌场,把钱输完后就及时收手,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是现在的一切都没有回头路,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药。
「崔大夫,按照上面的时间,你必须要在明天把欠我们赌坊的钱全部还上。」张大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抬脚踩上他的手,「要是还不上,想来崔大夫的这只手也不必要了。」
玉荷从他们进来,拿着借据扬长而去时,耳边是风声雨声哭声,声声刺耳。
有想过他会混蛋,唯独没有想到
他居然跑去沾了赌。
他知不知道普通人一旦沾上《赌》这个字,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将母亲扶回房间里的崔玉生心虚得不敢看她,搓着手,挤出一抹笑来,「玉娘,家里还有钱不,你快点拿出来给我,要不然他们明天就要砍断我的两只手了。」
「你知道的,我是大夫,要是失去了手还怎么当大夫。」
玉荷很想骂他一句活该,可终究是不忍心,嗓子眼发疼得厉害的闭上眼,「把回春堂和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给卖了,应该能凑够。」
崔玉生羞耻得不敢面对她,玉荷见他如此神态,心下顿时凉了大截。
而他接下来说的话,也验证了玉荷的不安,「回春堂和院子已经被我抵押出去了,不过玉娘你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我一定能马上赢回来的。」
崔玉生想到什么,急切得像溺水之人抓住仅有的一块浮木,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玉娘,家里的钱都放在哪里。」
闻言,玉荷的眉心狠狠一跳:「你要钱做什么。」
「我有用,你给我就行。」崔玉生从衣柜里翻到一个箱子,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二百多两银子,眼睛骤然亮起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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