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看着拿着册子若有所思的太子,徐辞言心思一动,朝一旁的小太监挥挥手,紫玉一愣,小跑过来。
“若是…………”
…………
到达扬州城那日,天气阴沉,乌云绵延一片。
扬州的官吏已经在渡口候驾了,百姓血书告官的事情一出来,乾顺帝就先斩了扬州知府,把血淋淋的脑袋挂在官衙门口,警醒众官。
眼下的知府,是从同知提拔上来的,姓常,常庄。
常知府看着远处声势浩大的一群人,一抹冷汗,忙不迭地凑上去。
“下官见过——”
“免礼,”萧璟急匆匆地往里走,没有寒暄的意思,“府内灾情如何?”
“是,是,”常庄连忙边走边汇报,“眼下水势已经停了,但是被淹了的地方水依旧没有退下去,最严重的康佳、许阳两个县已经住不成人了,下官已经派人在城墙边上搭了棚子,供难民住……”
“疫病呢?”徐辞言突然开口,“可有疫病?”
“没有!”常庄见他年纪轻轻,面容俊秀,却着三品官服,走在距离太子最近的地方,就明白这是谁了,心底不免无比庆幸。
“徐大人放心,几个遭灾的地方下官都派人仔细去看了,绝对没有爆发疫病!”常庄神色真诚,他犹豫片刻,到底不敢隐瞒。
“只是……康佳县下面有个武定镇,就在河下游那,只有一座桥可以去到镇上,那桥被水冲塌了,还在派人修着。”
“知道了。”萧璟脚步一顿,点点头。
从渡口到城不远,常庄心底有些纠结,眼下正是饭点,他早早在城里设了宴席,绝不让这些京里来的大人有一点委屈,但看太子这番心系灾情的神色,怕是不好开口。
果不其然,坐在马车上时,太子连带着几个官吏就都自觉地掏出个干饼,面不改色地吃了起来。
常庄心底的谋划落了空,其他几个扬州的官员心底却松了口气。
东宫如此,他们赈起灾来,才不至于畏手畏脚。
到了城外,萧璟一声令下,人马便分成几路,前往不同的地方赈灾。
但他自然是要留在扬州府城的。
哪位官吏负责哪一块,是早早就讨论好的了,徐辞言领了修河堤的差事,率着工部的官员往河边赶,走之前,他朝紫玉投去个眼神。
神色戒备的小太监冲他点了点头。
许是被人头吓怕了,又或是屈服于赈灾之人的身份,扬州的官员收敛了许多,难民营建得很是样子。
萧璟到的时候正在放饭。
板车拉来了一桶桶的粥水,百姓们排成长队,手里拿着瓦片充作碗,等着官兵们舀粥。
他朝底下人使了个眼神,几个侍从就匆匆地跑过去掀开盖子,充分搅动以后舀了一瓢粥起来,仔细打量。
“大人,”其中一个跑过来回禀,“没问题。”
赈灾的粥都是有严格规定的,特别是乾顺帝才派人放了粮,百姓们吃了,饱不至于,但绝不会饿死。
“嗯。”萧璟心底一松。
他们这一行人实在显眼,早有百姓悄悄地打量着了,半晌之后推出来一个衣衫尚且齐整,面容也算得上干净的老者出来。
“敢问可是朝里派来赈灾的大人?”老者小心翼翼地问。
“正是,我乃本朝太子,”萧璟神色温和,亲自上前两步朝那老者回了个礼,“敢问老大人可以何指点的?”
“没有没有,”老者赶忙摇头,重重地朝他一礼,“就是前头那些日子没饭吃,现在也好了,还有大夫来给我们治病,老朽代扬州百姓,谢谢各位大人。”
“应该的应该的钱。”一时间官员纷纷回礼。
知道萧璟的身份后,灾民们心底大定,特别是这般人物竟然会来难民营看他们,更是让他们感激得几欲落泪。
一时间,就连排在后头等着放饭,有些躁动的几个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等着。
有几个难民见萧璟亲和,也大着胆子过来搭话。
“大人,”其中一个妇人神色焦急,抱着手里的襁褓落泪,“我家小儿病重,大夫说城里差药救不活他,求大人救命啊!”
一听病字,萧璟神色立马崩紧,随行的太医闻言,取出一块布围着嘴,小跑上前掀开襁褓仔细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