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被弟弟养焉了?
这个问题布鲁斯一大早就问过了,但不妨碍被托马斯问起时他的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微妙,就好像在被质疑没有好好养孩子一样,“没事,我问过了,她说昨晚上没休息好。”
托马斯:……
他不置可否,孩子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是愚蠢的。紧接着,他问起另一个他一开始就注意到的问题,“以及,我没有看到达米安。”
“怎么,还要我列队鼓掌对你表示欢迎吗?”达米安的声音平得没有任何情绪。他站在二楼的木扶栏上,双手抱臂,俯瞰大厅中的所有人。视线最后落在托马斯,——或者说他旁边的空位上,然后缓缓垂下眼睛。
谁都不知道他在暗处看了多久。
托马斯默默看着他的兄弟,“……两兄妹吵架了?”
布鲁斯表情镇定,“不,没有。”还没等托马斯提出下一个问题,就听到他继续说,“是我和达米安打架了。”
托马斯:“……”
弟弟,你今年和你儿子一样大是吗?
*
阿尔弗雷德送来了助眠的薰衣草茶,提姆接过盘子,对他表示感谢。
温暖的茶香在花房中氤氲向上,那扇破损的窗户已经修好了,塔米斯坐在一张本来是放花盆的靠墙高展示凳上,小腿垂下来仅到凳子的一半高。阿尔弗雷德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黯淡的瞳孔亮起来,但是很快又熄灭下去。
在最绝对安静的地方,仍能听到环境发出的低沉声响。无人房间里主机的风扇转动,最深的黑夜里虫鸣鸟叫。她如同没有生命的死物,死寂无可避免将提姆带入绝对无声的领域……提姆无法否认他喜欢这种寂静,就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而她是超然物外的天使或者缪斯。只有由人描绘而出时,才真正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提姆一时之间有些失神,几乎想为自己无厘头的想法失笑。他对高凳上的少女伸出手,那凳子几乎到他的胸口,因而他看她还尚需半分仰望,“在这里坐着可不叫做休息,角落里有躺椅。——阿尔弗雷德是这样说的。”
而一旦他伸出手,掣画就开始落笔。
维持着伸手的动作,提姆温声说,“迪克和布鲁斯早上还一直在问我你怎么了…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很担心哦。”
“……除了哥哥,他还在生气。”她小声说。
“证据是他昨天到现在都没有理你?看来你们很少这样闹这么久的矛盾。”他不动声色的顺着蛛网查探一丝一缕的过去,有毒的蜘蛛现在并不在家。
塔米斯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在我死掉之前,哥哥也有过好几天没有理我。”
“我猜是自然而然又和好了。”提姆说,在讶异的眼神中肯定猜测时,继续低声说,“家人就是这样。这次也会如此,所以不要担心。”
是这样吗?
她低头看着他,忧郁又哀婉,就像是米开朗琪罗那雕刻而出的圣殇。提姆知道人永远无法等待神灵主动降临在身边…他多年前就知道这个道理。
杰森说的自投罗网并不正确,他只是选择在合适时机行动。于是他笑起来。
塔米斯落在他怀里,浑身都僵住了。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做出如此动作,她颤动的瞳孔像是惊慌的猫,抓住他肩膀的手用力,在硬挺的白色衬衫上抓出深深的褶皱。
“——我自己会下来。”反应过来之后,小姑娘推着他的肩膀,没有血色的面颊都泛起薄红。
被这样抱下来对她而言似乎是超出常理的发展,想来布鲁斯或许都未曾这样做过?如果是达米安,现在已经在拿刀砍人了吧?如果他在现场,估计也会。念头一闪而过,如同下一秒他把她放下,让圆口的小皮鞋踩上地面。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在这上面坐很久。”
提姆的笑容还是那么无懈可击,他的面容素净而和暖,在花房蒸腾的阳光下更是亲和力惊人,“休息一会儿么?我会陪着你。”
好几秒后,他补充,“……正好迪克想把这里的监控接入蝙蝠洞的警报系统。”
而在庄园大厅。
略过达米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发言,布鲁斯艰难描述完女儿送花给了隔壁大都会那挚友的儿子的整件事情,再一次陷入心力交瘁,头向后仰倒进沙发。
而托马斯陷入沉思,他无法否认想起了酒店雇员们那男模团的言论,果然,还是能够掌控的男性角色更让人放心些。
“她喜欢他吗?
“托马斯问。
“不可能,绝不可能!”布鲁斯直起背,情绪激烈的反驳,“他们才相处多久!她甚至不知道送男生花的含义是什么!”
托马斯微微点头,“那这不是很好处理么?杀掉就好了。我动手,你继续坚持你的原则。”
布鲁斯:“……你确定你要在正义联盟的顾问面前说这个?”
而迪克已经冷汗涔涔了,他问,“不喜欢都杀掉…那、那要是喜欢?”
两位大家长的目光一同望过来,布鲁斯的视线比死海都要更窒息更重,而托马斯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