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手一抖,问:“世、世子爷与林小郎君。。。。。。何故伤得如此严重?”
头顶传来一声轻嗤,世子爷语气讥诮:“那就要问问梁大人了!”
梁承茫然,连忙看向身侧的大理寺司直。
司直咽了咽口水,低声道:“昨夜与世子爷同行的几位姑娘被人连夜掳走,世子爷追去,反入了那贼人的套。。。。。。”
“梁大人,这案子。。。。。。要多谢世子爷替咱们勘破。”见梁承仿佛没听懂,司直索性说得再直接些:“城东卫家的儿子与飞鹤镇一女子暗中勾结,将申昌郡的妙龄女子掳走后掏出其心,尸体丢弃荒山野岭,那女子用这些心脏供养她在飞鹤镇养的草木,梁大人还是赶紧去衙门证实一番吧!”
梁承心中大骇,顾不得什么,连忙唤来手下的师爷与典簿,派其各自带人去往飞鹤镇与城郊的荒山,自己则是慌慌张张回了衙门。
大夫将谢栯包扎后,蒋翎这才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向谢栯:“陶陶醒了,世子要去看看么?”
谢栯闻言登时起身,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再度裂开,他顾不得这些,脚步飞快地出门右拐,往陶霁的屋子赶去。
屋内的香炉里飘出淡淡云烟,少女躺在床上,微张着双眸看向身前的人。
大剂量的迷药导致她的脑子变得混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前之人是谢栯,她视线落在谢栯的腕间,感觉到喉间那股紧拧的束缚感消失后,她轻声开口。
声音格外嘶哑。
“谢栯。。。。。。你。。。。。哭什么?”
她艰难伸手,一滴滚烫的泪珠顺着她的指尖流下,谢栯俯身紧紧抱着少女,声音发颤,隐隐带了一丝哭腔。
“陶陶,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终是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少年的心头,他呜咽着:“我们都还活着。。。。。。”
陶霁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明,再开口时,声音也没之前那般沙哑。
她扯出一丝笑:“贼人落网了,对不对?”
谢栯嗡着声音‘嗯’了一声。
他不忘邀功:“你是不知我发现你不见了有多害怕,那俩人简直是豺狼虎豹,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赌上一把。。。。。。”
少年握着陶霁的手,将自己计上心头点燃地窖一事告诉她,又言明提花娘子与卫晋已进了衙门,他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二人。
陶霁一怔,咀嚼着字里行间的惊险,半晌,她伸手回抱谢栯,亦是流下泪来。
“嗯,我们还活着,真好。”
过了春分,申昌郡衙门前的一张告示传遍了大街小巷。
卫家那位浪子回头的纨绔卫晋,不知何时与一蛇蝎心肠的女子厮混在一起,二人利用卫家的钱财,在江湖上请了十几个壮汉,一同蛰伏在暗处,趁闺阁女子不设防,将其掳走,于城郊挖出其心脏后,将尸体丢去深山老林里喂野兽。
那颗心脏则被那蛇蝎女子带回飞鹤镇,将其埋在精心浇灌的草木里。
以女子心脏生出鲜艳欲滴的花,转而兜售给其他人。
告示上明明白白写着,已在其家中挖出数颗腐烂的心脏,亦在城郊山林搜寻几具女子骸骨。
卫老爷大受打击,一怒之下竟病倒在床。而卫晋与那蛇蝎女子,则是被分开关押。自此,长达一年之久的女子失踪案终于擒住了凶手。
申昌郡的百姓们这才明白,原来贼人不是一人,而是一伙。
做得天衣无缝,怪不得迟迟断不了案子!
而申昌郡来了一群国子监的学生来游历一事,也被知情人透露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日,全城百姓都知此案是国子监的学生所勘破。
驿站里,少年郎们聚在一起,柯浔言的面色已红润不少,能下地行走,亦能坐在屋内和其他几个少年讨论什么。
葛修面上满是羞愧:“都怪我睡得太死。。。。。。”
“你不是睡得死,除了陶霁,你吸入的迷药剂量是最多的,”柯浔言勾起笑来安慰他:“这就叫。。。。。。傻人有傻福!”
凶手已抓住,但仍有许多细节还需严加盘问,谢栯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道箭矢,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林逸亭看得细致,正想与他说话,就见世子爷起身,朝外面喊一声,要来纸笔。
下人送来纸笔后,他提笔蘸墨,以自己的口吻将众人的遭遇一一写下。
落笔后,他折好信封,将信塞了进去,又命人唤梁承过来。
梁承来得很快,他扶了扶头顶的官帽,问:“不知世子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谢栯冷着脸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他,开口:“此案关系重大,你定要先写信送去上京,不必写了,本世子已经在信中写清全过程。。。。。。”
少年眸光微转,眉宇间渐起狠戾:“皇姑父看了信,自会替本世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