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意点到为止,可?无人不?知,小太监这一去,恐怕就再也看不?见明日的朝阳。
小太监猛然抬头,眼里迸射出惊恐的光,一叠声地告饶:“掌印饶命啊!都、都是宣王!都是他让奴才……”
话未说完,几?乎无人看清是如何动作的,纪修予快准狠地扼上他的脖颈,轻巧发?力一拧,后面的话便连同小太监的性命一起散在了?冷沁的晨风里。
“死到临头还?在攀咬皇亲,真是罪加一等。”
纪修予悠然撤回手,林鹿在一旁递上干净帕子,纪修予一边擦着手一边不?轻不?重地瞧了?他一眼。
众臣见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今日之事,咱家自会向?陛下呈明,诸位大人不?必过于忧虑,仔细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跟谁走,方为正道。”
“掌印圣明——”
山呼声过后,本应隆重庄严的新年祭礼终以闹剧作结,众人三?两散去,林鹿跟在纪修予身?后上了?回宫的马车。
木轮轱辘转动,碾动石板的声音将外界一切嘈杂带离车中二人。
林鹿与纪修予相?对而坐,后者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一早就发?现沈煜杭有心破坏祭礼?”
虽是问句,语气却?十足笃定。
不?等林鹿开口,纪修予接着又道:“没有提前与咱家说明,让我猜猜,一来是担心证据不?足无以定罪,二来……”
纪修予轻轻抬起林鹿微低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二来是想?为六殿下搏一个出头的机会,对不?对?”
林鹿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感情,只道:“确如干爹所言,还?请干爹责罚。”
“呵,”纪修予倏地笑了?,松开手,转向?一旁掀起布帘一角,带着冷意的朔风吹了?进来,他却?恍然不?觉,不?甚在意地道:“鹿儿做的不?错,罚你做什么?”
林鹿再次垂着眼眸安静下来。
他想?到纪修予能将他的行事动机分析个七七八八,却?没猜到纪修予知道后会是这么个无关痛痒的态度。
要知道纪修予曾三?令五申绝不?可?牵连皇嗣性命,这事显然已经触及底线,纪修予不?应该无动于衷。
林鹿在试探,试纪修予与太子沈君铎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否会如沈清岸推断的那样。
正当林鹿以为沈清岸想?错了?的时候,纪修予从窗外收回目光,放下布帘,面上重新挂上他那副标志性的温和浅笑,对林鹿说道:“放手去做吧。”
林鹿有些怔愣地抬了?头。
“去帮你的六殿下,把沈煜杭手中的权力一一抢走。”
林鹿还?在揣测纪修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纪修予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语气仍轻缓:“他不?配再当一个皇子,咱家要看着他从距离天空最近的位子上,跌下来。”
“你做得到吗?”纪修予玩笑似的抬手捏了?捏林鹿脸颊。
林鹿登时拱手低头,“儿子遵命。”
“乖。”纪修予喟叹着发?出一个音节,此后便再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