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而过的风无声拂过,本是清新?宜人的晨息,林鹿却莫名闻出些血气。
秦惇默立一旁,等待林鹿做出决断。
院中?人如同待宰羔羊般相互挨挤在一起,连个祈求活命的眼神都不敢投向林鹿,均的垂肩缩膀,生怕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注意到?自己?。
林鹿最后看了一眼,转身朝屋内走去,秦惇见?状赶紧跟上。
正当两人先后转过身,变故在这时陡然发生。
——人群中?悄无声息冲出一人,没有不忿的怒吼,没有叫屈的呵骂,只有鞋底踏地的哒哒声,径直朝林鹿所在方向奔来!
这里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因而负责看守的锦衣卫大多松散地分布在四围,而秦惇同与林鹿背过身,听到?周围示警再?回头已来不及。
那?是名衣鬓散乱的女姬,看着身量苗条纤细,速度却不慢,转瞬便来到?同样才刚回转过身的林鹿面前。
林鹿眼中?划过错愕,下意识抬了下手想?去扶她。
原因无他,秦惇能做到?小头目的位置,必然是锦衣卫中?的佼佼者,反应不可谓不快,就在那?名女子距离林鹿仅一步时,他已抽出腰间佩刀,快准狠地洞穿了她平坦的小腹。
血液立时洇开,像一朵徐徐绽放的红牡丹。
女姬的脚步顿在林鹿跟前,目露怯意,口?中?涌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院内一下炸开了锅,人群中?恐惧到?达极点,他们开始不管不顾地冲向各处锦衣卫——与其引颈受戮,不如死在拼命的路上,哪怕已知?死路一条。
“公然违抗东厂,”林鹿的目光绕过她看向乱作一团的院落,轻轻宣布道:“既然问不出,再?审也是白费力?气,都杀了罢。”
“一个不留。”
说完,林鹿才复又将眼神落在面前已然失去威胁的女姬身上。
——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挣开缚手的绳子,任谁见?了她这架势都会以为意在索命,可现实却是她手中?空空,连个碎瓷、尖头石块之类的物?件都没有,只紧握成拳,总不会妄想?着一拳捣死谁吧。
“少主!您没事吧?”秦惇抽回佩刀,震了一下刀身上的血,利落地收刀入鞘。
林鹿辨出这名女姬,是猫蛋带他来悦宵楼那?次指名作陪的姑娘。
似乎是叫……冬柳。
“大胆刁民。”林鹿淡淡斥了一句,向旁侧挪一步。
冬柳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下一息便轰然倒向林鹿曾站过的位置。
林鹿刚想?提步离开,地上奄奄一息的冬柳竟伸手抓住了林鹿脚踝。
鲜血很快从她身下蔓延开来。
“少主!”秦惇见?状惊呼,抽刀欲将冬柳的手斩下。
“慢。”林鹿掀眸看了他一眼,“脏了鞋,你负责?”
瞬间铺开的阴冷气场骇得秦惇暗暗打了个寒噤。
秦惇讪讪停下动?作,支吾地指了下院里,“那?…那?等她死了再?摘,属下这就去别处帮忙……”
待秦惇离开,林鹿矮下身子,半跪在冬柳面前。
冬柳疼得浑身打颤,却仍吃力?抬头,仰视着林鹿,“……林、林公子…啊、哈……”
“如果他是监视我?的,你这样无疑会害死我?。”林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另只胳膊颤巍巍撑起半个身子,而后艰难攀上林鹿小腿。
林鹿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