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诊好脉了,死不了。”封讳言简意赅,“他身上没有什么厄灵本源,干干净净。”
离长生若有所思地点头。
忙完所有事情,三人重返幽都。
离长生一路上都在思索他的灵根到底在何处,终于回到渡厄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问封讳:“你知道对我有意义的地方在哪里吗?”
封讳不假思索:“云屏境。”
离无绩在一旁险些再次咳出来,诧异看去。
两人似乎已不在自己面前隐藏离长生就是“度上衡”的事了,这种话也光明正大直接说。
离长生道:“除了云屏境呢?”
封讳:“归寒宗。”
本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离无绩一愣,霍然抬头看去。
对离长生来说……
归寒宗是有意义的吗?
离长生想了想归寒宗那一片废墟毫无灵力波动的地方,摇了摇头:“还有吗?”
封讳摇头:“你只在意这两个地方,其他地方从未听你说起过。”
离长生皱眉。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怎么又到了死胡同?
渡厄司的幽魂厉鬼已醒了,正在嘤嘤地打扫渡厄司最中央伫立着的崇君神像。
离长生从未细致瞧过自己的神像,仰着头看了看,眉梢一扬。
这神像是雪玉京所塑,仙气飘渺极具神性,哪怕在这鬼气森森的渡厄司也仍然难掩神灵似的光芒。
和自己的神像面对面,倒是稀罕。
封讳并不喜欢三界将离长生奉为神明——好像只要担上“神”这个词,那以身殉道、无私无欲便会重重压在他身上,不管他想不想都会被迫承担起这个如同巨山似的责任。
掌司殿的窗户之外,穿过阴槐树便能一眼瞧见那座高大的神像。
楼长望还在被他小叔罚面壁思过,离无绩无人可交谈,思来想去还是鼓足勇气到了掌司殿。
不过勇气还没进去就散得一干二净,只能在外面盘桓不去。
就在离无绩转了七八圈后,前来送早膳的鱼青简溜达着过来了。
鱼大人当真对饼情有独钟,嘴里叼着一块,裴乌斜准备的早膳承盘中还不死心放了块饼,上供给掌司啃。
瞧见离无绩在那转悠,鱼大人挑眉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离无绩对着外人,神态倒是自然:“散步。”
“正好。”鱼青简将承盘的早膳递给他,“我有事要和走吉出去一趟,你帮忙送去给掌司吧。”
离无绩一愣,抬手接过。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刚好能借着送早膳的名义去和离长生搭话。
离无绩客气地道:“鱼大人要去办公务?”
“不是。”鱼青简啃了口饼,“我的埋骨之地似乎闹鬼,我去教训教训那些造反的孤魂野鬼,晚上就归。”
离无绩不太懂幽都的规矩,只好将鱼青简揍鬼的行为统一认为是渡厄司的优良作风:“嗯,慢走。”
鱼青简扬长而去。
离无绩有了由头,终于抬步走到掌司殿门口,轻轻扣了扣门。
离长生的声音从中传来:“进。”
离无绩推门而入。
封殿主应该忙去了,离长生孤身坐在一楼的连榻上喝茶,发冠已放了下来,乌发披散在后背,修长的五指间翻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正在灯下看得入神。
有那么一瞬间,离无绩恍惚了下,险些觉得这是三百年前他初见度上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