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上的霜晶被体温融化,在墨发间洇出深色水痕。
随越生后撤半步收剑入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柄上缠着的鲛绡。
那抹蓝紫在满目苍翠间太过刺眼,他忽然想起昨夜路过她院墙时,听见的零落琴音与破碎酒盏声。
“祝姑娘对谁都这般。。。”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这般随意赠花?”
话出口才惊觉语气酸涩得可笑,正欲转身,袖口却被拽住。
少女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皮肤,他竟忘了甩开。
“冰雾兰生于极寒之地,十年抽芽,百年结苞。”
祝竟遥将剩余的花枝塞进他手中,指尖故意擦过他掌心薄茧,“师兄觉得,这样的花能随便送人?”
随越生低头看掌中花枝,忽然注意到她腕间有道新鲜血痕,想来是方才比试时被剑气所伤。
藏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取出伤药。
“三日后便是宗门大比。”他错开视线,望着被剑气削断的半截青竹,“你若输了。。。”
“我若赢了。。。”祝竟遥突然截断他的话,上前半步几乎要撞进他怀里,“师兄可否应我一件事?”
竹影婆娑,将两人身影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
随越生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两年前初见那日。
红衣少女提着滴血的长剑踏过尸山,转身时发间银铃与满地玉碎同响,美得惊心动魄又危险至极。
“我要你。。。”少女温软的唇几乎贴上他耳垂,“亲手为我绾发。”
随越生猛地后退,后背撞在竹竿上震落簌簌积雪。
祝竟遥揪下几片竹叶,朝身后一甩,“谁,给我滚出来。”
后方的竹林里慢腾腾的出来一个人影。
“谢有仪?”
谢有仪眼眶通红,不像是跟踪她倒像是躲在这里哭了一通。
祝竟遥反手将寒霜剑横在身前,剑锋映出来人昳丽面容。
谢有仪那张脸生得极好,眉目如工笔细描,偏生左眼尾缀着颗朱砂痣,生生将九分仙气化作十分妖冶。
“谢公子倒是清闲。”她冷笑,“偷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冤枉。“谢有仪晃了晃手中玉箫,箫坠竟是朵与随越生发间别无二致的冰雾兰,“在下不过循着花香而来,谁知撞见。。。”
他故意拖长语调,“撞见这般风月无边的好光景。“
谢有仪今日不知怎的,说话格外阴阳怪气。
随越生突然挥剑斩断身侧青竹,剑气贴着谢有仪衣角掠过,削下他半截袖摆。
“谢道友若是无事,还请不要打扰我们。”
“恼羞成怒?”谢有仪抚掌大笑,眼底却结着层化不开的寒冰,“随师兄可知,你发间这朵。。。”他指尖轻点,“是合欢宗双修大典时用的合欢兰?”
话音未落,两道剑气同时袭来。谢有仪旋身避开,月白衣袂在竹影间绽成硕大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