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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巫妖（第1页）

“因为知道一个人的真名，意味着自己在宇宙中的本质会立即同对方的本质产生连结。”安德鲁严肃地说，“有连结，就会有交流。那么，一旦其中一个本质被消灭，另一个就也会受到伤害。对于本质而言这种伤害很轻微，轻微到了通常时候仅仅表现在其位面具现上。可对活着的人来说，这种伤害则是相当麻烦的。莱布莱恩为什么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死心剑术？因为他们是不死者，不怕这种伤害。”

“所以，现在你明白‘可以使用真名驱使另一方’这种说法的本质了——得知对方真名，对其本质使用命名法，叫对方的一部分通过这种连结体现在自己的本质当中，于是对方本质的一部分成为了你的‘人质’。”

“抱歉，打断一下。”乔斯林问，“假如说，我知道一个生物的真名，却不懂命名法。那么，我对它说，我命令你服从于我，这会有效吗？”

安德鲁大笑：“我们每天祈祷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光辉女神的真名，那么你说呢？当然没用。你不可能用命名法的方式来操控对你来说过于强大的生物。”

艾西莉。什么他妈状况？

所以自己根本就没用真名令她臣服，而是在她在发现自己融合了圣印之后迅速改变了态度？

这意味着，自己变成了之前阿曼达的角色——在被那个欲魔利用，却还觉得自己主导一切。

那么她想法儿把自己送回来，又像个货真价实的臣服者一样尽心尽力又是为了什么？

乔斯林只能安慰自己她的目的不至于过于险恶——因为她明白自己早晚会弄清楚真名的秘密。这事儿在类似安德鲁这种六级操法者面前没什么神秘的。

“好吧。”乔斯林在尸体旁边踱了几步，“所以说如果不怕受伤的话，我得学会命名法，然后能才能掌握真正的死心剑术。”

“理论上可以这么说。”安德鲁点点头，“就好比一个人说‘我得先学会制香，然后才能变成富翁’——你需要训练、技巧，而这并不容易。要不然莱布莱恩干嘛不把安法托拿下来？因为即便是在那群行尸当中，技艺精湛也太少了。”

乔斯林伸手在尸体上用力拍了拍：“但这家伙却掌握了死心剑术，还能叫巡礼处的卫队长毫无还手之力——那么现在叫咱们瞧瞧，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种猜测。那种猜测在刚才的战斗中不断浮现，但乔斯林不大想承认那是真的。

他先用小刀和钳子拆开了残破的铠甲，裸露出来的是一具女性的躯体。其实更确切的描述是，无性别的躯体——胸部隆起而膨大的部位全是肌肉。但显然可以看出，身体的形状还是按照创造者的个人喜好调整过的，否则与肌肉发达的胸部相匹配的不该是过于纤细的腰肢。

然后，他相当熟练地从胸部开始解剖尸体。跟想象的一样，尸体的皮肤异常坚韧，底下只有一层薄薄的脂肪，而下面全是骨片，层层叠叠地保护着胸腔。

安德鲁对此相当惊讶，放下圣剑，端着酒杯发出一声不加掩饰的低呼：“主啊，这是什么东西！？”

又看了一下乔斯林：“你好像并不惊讶？”

“我在地狱里见过更多比这奇怪的东西。”

乔斯林打开了甲片，展露出胸腔——里面是许多由厚实的肌肉包裹的囊体，都连接在通往口腔的一根管子上，彼此之间充满了滑腻的黏液。

跟他在奈瑟的地下密室中见到的那些尸体一模一样。

所以能够解释它为什么能在战斗中忽然使用大量秘能水晶了——储存在体内囊体之中，需要的时候被吐到口腔并咬碎。

他剖开几个囊，找到了一些施法材料、实验器具、最后在第五个囊中看到了秘能水晶的碎屑。

“看起来是个构装人偶。”乔斯林尽量平静地说，“怪不得可以使用死心剑术——但是谁在通过什么方式操纵它？你们之前跟这东西打过交道？”

安德鲁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他沉默地盯着尸体，仿佛在琢磨要不要把某件事分享出来。最终他还是开口说：“曾在前几天潜到这里，打算把那十三页纸带走——它们在你那里，对吧？”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件事。”他看着乔斯林，“你知道在你们奥维多尼亚，也有渎神这个罪名，对吧。那么，现在似乎多了一个选择——叫北方法师公会介入这事儿。”

乔斯林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

“渎神罪”，是少数几桩狭海两岸都承认的大罪，主要针对操法者，尤其是北方法师公会的操法者。

想想看，现在你是一位资深执业法师。你拥有巨额的金钱，强大的力量，丰富的学识。但你老了，因为长期与各种有害物质打交道，你的身体开始衰败。你知道一但你死去，不但所拥有的一切都要化为虚无，就连你的不朽本质本身也要去往地狱，归属阿斯摩蒂尔斯。

或许他会将你晋升为一个中阶或者高阶魔鬼，也有可能，直接把你的灵魂当成稀有货币、珍贵补剂。

所以你会怎么办？你会忍不住想，在升格战争之前，在死灵流派法术被阿斯摩蒂尔斯的前身、传奇死灵法师席里恩·佩里斯从九环魔网中夺走并带去地狱之前，最伟大的魔法师们会怎么干？

没错，进行巫妖转化，令自己成为不死者。

但现在，作为一名执业法师，这种做法是单方面地、赤裸裸地撕毁同地狱大君之间的契约，尤其有能力撕毁这种契约的，还是那位大君求之不得的强大灵魂。

所以在渎神罪方面，北方法师公会处理得远比光辉女神教会更加迅速、严厉、不依不饶。

面前躺在桌上的这具尸体，可能就是一个巫妖的寄宿之身——在如今的奥维多尼亚，白银港，可能存在一个不死巫妖。

或者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