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三,却想着让一个假货证明另一个假货乃是如假包换的真货,也不知说他是聪明还是愚钝。
“呵呵,这位姐妹,我说你不是浣纱,自然是有我的把握。”高个女郎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也罢,这并非什么大事儿,姐妹你是第一次来我们海葵宫吧?这回廊也算我海葵宫一景,不如由我为你解说一番?”
李三有些惶惑,又有一些无奈。
这人藏得什么心思?
不明人士潜入她家,她却想着做个导游,果真妖女心思,难猜得紧,可惜自己确实是个冒牌货,又没什么功夫,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哎!
就说嘛,那个命定长老定然有问题,否则如何带着他们趟这条死路?
“也好,那就有劳姐妹了。”李三面上如古井不波,心中早就问候了十多遍这命定长老的八辈祖宗。
眼见对面娇小女子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紧张,额头渗出了些细密的汗珠,高个女郎巧笑嫣然:“姐妹不必紧张,今日我三宫主寿辰,宁安各派均有到贺,而各派历来自有矛盾,有些姐妹实在不愿在此展露真容,也实数寻常。”
哦,这么说来,她以为我冒名顶替,是因为害怕和自己有过节的人在这里找茬?
李三感觉自己有些被绕晕了,一时间不知这高挑女郎所言是否为真心,但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得见招拆招。
“姐姐能体谅则个,甚好甚好。”说着,李三又是一顿尴尬拱手。
女郎又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莲步轻摇,走在头里。
“此廊,名唤二十八廊,盖因其自入口到出口需二十八步,而两侧梅花柱子加上方月梁雕有我海葵宫吐纳身法,也正好二十八式。”
“我海葵宫建宫上千年,自有各类高阶功法,但这二十八式,乃所有入宫童女必经之路,便是今日神功业已大成的三宫主秦未央,当年也是从这二十八式练起。”
“比如这第一式,”女郎轻抚身边的一根直径三尺梅花柱,柱身朱漆为质,乳色为章,上绘有二女一男,但不知为何,高挑女郎的手甫一触及这柱面,这绘面弯曲扭动,如缎似绸,就像是活了过来!
李三心中大骇,脚下却不由自主上前两步,想要看清楚这扭动的绘面到底画了些什么,却发现如雾罩云山,不论他怎么瞪大眼睛,都仍旧模糊。
“姐妹你看这里!”一个清脆女声从李三背后传来,与刚才那高挑女人声音有三分相近。
李三闻声回头,殿宇前石阶肃立,两旁旌旗猎猎,哪里有半个人影?
见身后无人,李三回过身来,暗自松了口气。
等等!
他忽然心中警铃大作!
这才从山门进入不久,明明走的都是山路,哪里来的飞檐大殿与旌旗招展?
惶惑间抬眼,身前却哪里还有分毫抱柱石廊的影子?
此时此刻,李三正站在一座四五丈见方的殿宇门口,看这殿内景象,分明是一座公堂!
三五步外,一个约莫十来岁稚气未脱的少年浑身赤裸,双膝跪地,上身呈拜服状趴伏在青砖石上,浑身抖如筛糠。
男孩身前五六步的地方,摆有五尺高案,乌木作底,梨木为案,几案后,端坐一女子。
柳眉粉腮,唇红齿白,一双凤目顾盼生姿,望将过来让人心生畏惧。
李三定睛看去,案后坐着的不就是刚才与他石廊相遇的那个白纱米裙的女子吗?
“姐妹…怎么坐在了案后?我们如何来的此处?姐妹…这是有案要审?”
啪!!
惊堂木起,堂内无言,只闻堂下跪趴男孩时断时续的啜泣。
案后女子似乎没听到李三询问,自顾自说道:“堂下小子!所犯何罪,还不从实招来?”
男孩跪伏在地,细密的汗珠从宽额渗出,白皙微胖的身体闻言贴伏更低。
“小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