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有,”史玉皎说道:“圣上要分封各皇子,想来十殿下也有份儿,要当王了。”自己的徒弟要当上王爷了,她当然与有荣焉。
沈持微微一愕:“听谁说的?全封王?”早上他在上书房的时候提到这件事,皇帝还说要考虑考虑呢,这就做出决定了?
不是单封十皇子萧福满一人,而是给还未有王位的五位皇子全部封王!
嚯,好大的手笔。
史玉皎:“嗯。”
“我从宫里头出来的时候遇到丁公公了,他正满身喜气地去给皇子们报喜呢。”大约等过了庄王的葬礼,就该着手封王的事了。
沈持:“……”
史玉皎低声嘟哝了句:“莫不是庄王殿下过世,圣上怕百姓论其凉薄,这才给几位皇子封王的?”
沈持眼神微发散:“或许是吧。”他想皇帝可能还有一重意思,让诸皇都成为王一样尊贵,借此告诫臣子,不要过早“拜山头”,暗中押宝某位皇子,那成不了事儿。
不过既然回了家,他便不愿意过多说起朝中之事,换家长里短来说:“方才阿娘来了,送了一些熟食,有鹿肉,有羊肉,晚上有的吃了。”
史玉皎听了咽了咽口水:“今儿德妃娘娘与我闲谈两句,她说宫里头的娘娘们到了临盆前一两个月,御膳房便不怎么送荤菜了,怕腹中胎儿太大不好生产……我还是少吃些肉吧。”
沈持:“……”太好了,终于有个人劝她,感谢德妃娘娘。
不过他看了看她,纵然身怀六甲还是那么矫健并不笨重,瞧,常年习武的好处在这一刻具象化了,他不忍心地说道:“要不,少吃点儿?我陪你吃。”
说着话儿,史玉皎不经意打量沈持好几眼:“咦,阿池,你……好像发福了?”
沈持心虚地说道:“……是吗?”他承认这阵子陪媳妇儿吃的肉多,但……胖这么明显的吗?
史玉皎笑了笑:“你没觉得?哦,想来是我眼花了。”
沈持凑近她:“你再仔细瞧瞧,我是不是胖了许多?”史玉皎掐了掐他的腰:“也没胖多少,三两圈吧。”
沈持两眼一黑:“……”
等过了这阵子他要把八段锦和三脚猫的剑术捡起来,应该能……轻减些吧。
“我去洗漱,而后睡会儿,”史玉皎笑道:“你忙你的去吧,不必陪着我了。”
说完让婢女陪着沐浴去了。
沈持只好去书房,坐下后他想了想,给远在禄县的他爷沈山写了封信,一来告知家中即将添丁之喜,二来询问邱长风在不在那里……
沈家这边岁月静好,而右丞相曹府则有些黑云压顶。
曹慈得知皇帝要加封诸皇子为王的消息后问了管家曹四两遍:“圣上当真是这么说的?”
不是单封十皇子一人为王,而是加封诸位还未封王的皇子?
……这不是打他的老脸吗。
“回相爷,”曹四小声说道:“这消息是从宫中传出来的,多半是真的。”
曹慈心中泛起阵阵苦涩,还夹杂着些许恐慌,他深重地叹了口气:“唉……”上回栽了,皇帝必已对自己厌烦、生疑了吧。
他懊恼地咬了咬后槽牙,愈发恨起沈持来,再一次在心中感慨与此人斗法犹如牵牛下井,极为棘手。
但他却不能安坐待毙,还得打起精神来寻个机会扳倒沈持,否则他寝食难安。
他对曹四摆摆手:“你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曹四拱手才要退下,忽然听见前院传来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哼,我就不信那几个贱婢有命花我娘的陪嫁,给我等着……”
曹慈皱了皱眉头。
“相爷,”曹四说道:“是二房少夫人,她今儿回了一趟娘家,许是因为她娘康平公主的事儿跟赵驸马闹别扭呢,听说,还告到了京兆少尹裴大人那儿……”
康平公主的长女赵央嫁给了曹慈的次子曹仲亭,是以管家曹四称她为“二房少夫人”。
裴牧,呵,是沈持的人对吧,他接手了这桩案子?好的很。曹慈的眼睛骤然发亮——对付沈持难,但对付他的人不很容易吗,等一个个折了他们,姓沈的孤掌难鸣还有什么用……他心道:裴大人啊裴大人,你我本没什么仇怨,等你倒了霉,千万别怪我,要怪就去怪你的沈相爷……他要有本事的,自然还会捞你出来。
曹慈要在这桩赵家的案子上给裴牧使绊子,他微眯起狭长的眸子:“赵驸马……”不知想到什么,他的手指“咚咚咚”地急促叩击在几面上:“曹四,你去让老二来见我。”
“是,”曹四愣了一愣,心道,难道相爷要插手赵家的烂事:“老奴这就去请二公子来见您。”
片刻后,曹仲亭来了:“父亲叫儿子来,可是有事?”他生得俊俏秀气,只是面色白得发青,看上去没有阳刚之气,有种阴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