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小部分人,天生就爱跟大众唱反调,非要说姚月是看不上《九阴真经》,才把它散给全江湖,好给自己搏名声。但这样的说法,无疑被许多人鄙夷。“说得容易,换你得了这么厉害的秘笈,你就算自己不练,也会留给后代或者门人吧,能做到送给全武林?”“而且人家还派了自己指点过的侍女来论道会给大家讲解呢,可比你高风亮节多了!”不过这些争论,洪七其实没怎么听到过。论道会一结束,她就应王重阳邀请,随这位仙姑去了一趟终南山全真教做客。两人在论道会上的交手,为了不惊骇到旁人,都是仅止于招式,现在旁人已散,自然要真正切磋上几回,方能尽兴。就这样,洪七又在终南山住了大半个月。直到有一天,全真教弟子通报,说华山派来了人,想找她。“华山派?”洪七很意外,“华山派的人,找我做什么?”全真教弟子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先带她去见那个华山弟子。这一见,她便一愣:“是你。”她记得他,是当初在太原,主动找到他们落宿的客栈挑战一点红的那个华山派首席弟子。“你是高……”她一时想不起名字,“输给红儿姐姐的那个姓高的!”高亚男:“……是。”他握着剑,有点失望。高亚男之前不在华山,三日之前回到门中,听说了真经论道会上发生的事,得知有一位来自移花宫的洪姑娘和王仙姑平分秋色,还以为是一点红,便立刻寻到了终南山来。自从在太原输给一点红后,他一直都想找一点红再比一次剑。结果人是见到了,却不是他想见的那个红姑娘。他只好问洪七,一点红是没有出宫吗?“倘若我想与她再比一回,能否去移花宫寻她?还是说,如此贸然上门,对移花宫而言太过冒犯?”洪七摇头:“红儿姐姐也出宫了,她往南去啦。”高亚男:“往南?”“是呀,北边的剑派她都挑完了,可不是该往南了吗?”洪七说着,忽然顿了顿,“不过这么一说,好像没听到什么她挑战了哪个门派弟子的消息,奇怪……”高亚男也觉得奇怪,但至少他已经知道,他不用再去移花宫空跑一趟了。“不妨再等等。”他说。洪七是个想得开的,听他这么说,便也点头道:“确实,再等等罢。”然后没等几日,一点红在飞仙岛战白云城主三百四十招,最终遗憾落败的消息,就传到了秦岭这一带。这是自去年以来,一点红吃到的第一场败仗。可败她的人是叶孤城,一剑定南海的叶孤城。以至于她这一败,甚至比去年的二十多场胜,更叫人心潮澎湃,津津乐道。洪七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下了终南山。她在长安城的酒馆里啃着一只烧鸡,听到新走进酒馆的人议论,才终于后知后觉明白,原来一点红说的,没有什么先不先,是“无有先后,对手只一人”的意思。“哎。”她长叹一声,一时连手中的烧鸡都觉不出多少滋味了,“红儿姐姐真是闷声不响干大事呀!”……闷声不响干大事的一点红输给叶孤城后,便在白云城中住了下来。旁人只知她输,还以为她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才不离开,不知实际上是她与叶孤城约定了过一月再战。她知道自己的败绩已经传了出去,或许可能连大宫主都已知道。但不知为何,输完这一场,她反而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就好像幼时第一次学会用剑杀人一样,现在的她,因这一战清楚地了解了自己和叶孤城的差距,反倒是更明白,从今往后,该如何去使自己的剑。原来我是有力量的。原来我已经有了这样的力量。她想大宫主说得对,天赋并不能决定一切,既执了剑,就不该妄自菲薄。一月之期结束,再度来到白云城主府,来到叶孤城面前时,一点红心中,只有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终于释然。更愤怒痛揍了玉罗刹一顿后,姚月可谓神清气爽。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玉罗刹被她割了头发,又一通拳打脚踢后,竟没有立刻走人,还问她现在消气了没。姚月挑眉:“怎么?如果我还没消气,你愿意再让我打几拳?”玉罗刹:“……”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她一拳打肿的眼睛,道:“宫主就不好奇吗?”“好奇什么?”“我在太原利用了宫主的朋友,后来又骗了宫主,宫主再见到我,肯定是要跟我算账的。”他顿了顿,“但我还是来了移花宫,宫主就不好奇为什么吗?”姚月想了想,摇头道:“不好奇。”玉罗刹:“??”不是,你这都不好奇?要不是他现在的脸已经肿得不太能看,这一刻,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我不关心你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我只知道既然你来了,就是做好了跟我动手的准备。”她的理由很简单粗暴,却也很充分。“……宫主的口才,真是叫某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