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恭喜杀青!”苏羊提高音调,“以后见面还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喻晗不知道苏羊怎么做到跟暗恋对象的丈夫说这种话的,也许心大,也许年轻单纯,还没受过社会的毒打。
“晚上夜宵你也会去吧?”
“……嗯。”
喻晗知道说是夜宵,其实是变相给自己办的杀青宴,他不是贺平秋,做不到完全拂去他人好意。
“你,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爱他吗?”
喻晗走到洗手池旁卸妆,答非所问地说起了另一件从没说出口的事:“他死之前,我其实准备跟他提离婚的。”
苏然愕然,他其实隐隐感觉喻晗对贺导有感情,但没想到还是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他咬了下唇,没去深想这句离婚。
“那不挺好的。”苏羊干巴巴道,“他死了,你就不用想办法离婚了。”
喻晗转身,把一脸莫名的苏羊推了出去。
他关上门,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阴郁憔悴的妆容下是一副还算平和的面孔。
他就要脱离这个角色了。
今天过后,他不再是孟霖,也不再是“贺平秋”。
说不出来的滋味。
从很多天前起,心上就一直破着个大洞,找不到修补的材料,只能任由它嗖嗖漏风。
人可能真的是一种有自虐倾向的生物,喻晗有点沉浸在“贺平秋”刚截肢的状态里了,饰演他的痛苦,感受他的麻木。
他甚至觉得在模仿贺平秋截肢后状态的时候,自己是快乐的。
恍惚间,他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变成了贺平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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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喻晗已经收工,所以他被派去店里先点菜。
夜宵订的火锅店,直接包场,没有外人。
喻晗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店铺里,好像在一个人吃火锅。
不过很快甘朗他们就分批来了,趁其他人去洗手间的功夫,甘朗说:“今儿状态好像还不错?”
相处下来也有两个月了,甘朗依旧不清楚喻晗对贺平秋是个什么态度,说爱么,好像太平淡了。
说不爱,可喻晗的消瘦从未停止,好像随着“孟霖”这个角色的状态一去不复返了。
“工作结束了谁不开心?”
“就因为这个?”
喻晗笑笑没接话,他总不好说,他在等一封信,而且就快要等到了。
“以后什么打算?”
“再说。”
喻晗不是敷衍。
他真不知道以后什么打算,完全想不到未来。
也许是这七年被贺平秋养废了,贺平秋一死,他忽然变得无所事事,没有目标,没有期待,每一个明天都未知且迷茫。
“我记得平秋说过,你以前一直想当个好演员。”甘朗道,“现在不想了?”
“他还跟您说这个呢?”喻晗笑了。
甘朗也笑,没说是贺平秋嘱咐后事的时候才说的。
“以前还年轻,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梦想,可我现在都要奔四了。”
“才三十六,年轻。”甘朗说,“好演员都是厚积薄发的,年龄不重要。”
他点到即止,没有多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