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义胜的外堂与内堂间,由一道狭长的步廊相隔。
方白鹿的脚刚踏上步廊的仿实木地面,就听到极远处正有阵阵嘈杂与喧闹传来——像是墙壁外的街道举办着庙会。
一步、两步、三步——
越往内堂走,方白鹿耳边的嘈杂噪声越发鼓噪刺耳。
逐渐有清晰的字句从噪音中浮出,似是万人同声诵念:
“……关圣名羽,泛亚将臣。熟读左传,幼承庭训;少年英伟,凛若天人……”
方白鹿听得出来,这是福义胜用来祭拜关圣帝君的祭文。
“是福义胜的人拜祈了‘关圣帝君像’,让它行使镇宅的职能……”
方白鹿把两根食指塞进耳孔里,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祭文的内容直接穿进他的脑海:
“……仁风侠骨,扶危济困;铲锄豪强,奔行全球。誓兴泛亚,矢志坚贞;忠义神勇,屡建功勋……”
之前他来时,也曾听到帮众诵念祭祀关圣的祷文,但从未像今天这般尖利刺耳。
黏稠温热的触感流到方白鹿的嘴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感受到微腥的咸味:他流鼻血了。
方白鹿只觉得自己的眼球愈发疼痛,一股呕吐的欲望涌了上来:这是颅压升高的表现。要是再贸然往前走,怕是脑子会像砸碎的西瓜一样爆开。
他看了看脚下——自己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不行……没行过福义胜‘香堂大礼’的人,根本没办法强闯……难怪连练气士都进不来。”
香堂大礼是帮会的入会仪式。只有通过它成为福义胜的正式成员,才能免受关圣帝君像的影响。
方白鹿经营五金店好几年,经手过无数的货物,堪称见多识广。
但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懂福义胜的这尊“关圣帝君像”到底有着怎样的原理。
遗物就是这样,难以用新世纪的技术理解。
他静了静心神,用之前角头教他的通行词:
“方白鹿前来拜山!”
无数人声的山呼海啸中,传来一句回答:
“报上山、堂、香、水,四大名来。”
“山是华夏山,堂是志士堂,香是五岳香,水是四海水。”
……
听了方白鹿的回答,那无穷无尽的吟诵声骤然消失。
由极吵闹转为的极静让方白鹿更加难受,险些再次呕吐出来。
“他妈的,等等得让角头给我加钱……”
方白鹿把鼻血仔细擦拭干净,走到内堂厚重巨大的木门前。
他没有试图用手去开那两人来高的斑驳木门,而是视若无物地径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