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怕岳母?
先前不还自诩是岳母的心肝宝贝,说岳母不会打她,现在不是怕被打,又是怕什么?
而且就她现在这个样子,便是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穿好了,一点红痕不露,也教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上一刻绝对刚刚受过男人滋润。
还有这屋子里隐隐约约的味道……
这可不太妙。
“我先……”
陈樾刚说两个字,就被棠袖动作截住。
她指指窗户的方向,无声比口型:你先赶紧走。
脚步声更近了。
听出岳母已经到卧房门口,陈樾住嘴,没再说话。
直至棠袖匆匆系好衣带,掉在地上的被子也捡起来盖好,陈樾下榻,拾起衣服往窗户去。
“叩叩。”
敲门声响起,随之又是句:“藏藏。醒了吗?”
“醒了。”棠袖扬声回。
歪打正着,棠袖声音正有些哑,无需伪装就是天然的刚睡醒。她躺在被子里,往窗户那瞄了眼,没瞄见陈樾,应该是走了,这时冯镜嫆推开门,冷风卷入,棠袖下意识往被子深处缩了缩,企图将自己藏得更深。
缩完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忘记散味儿了。
希望母亲在风里走那么久,鼻子没那么灵敏了。棠袖心跳有点快,她不想大过年的还要挨骂。
伴随着棠袖的由衷祈祷,冯镜嫆关门挡住风,擎灯走近。
走到榻边,冯镜嫆正要和棠袖说话,目光却蓦地一凝。
冯镜嫆其实是带着压岁钱过来的。
之前吃饭的时候光顾着叙话,忘记给孩子们发压岁钱,直到适才给静心院的人发钱,冯镜嫆才想起这事儿。因觉得压岁钱必须今天发才叫压岁钱,便往三房去了趟把棠蔚的给了,棠褋的留着,棠袖的也顺路一并给了。
却不想这一顺路,棠袖就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冯镜嫆微微眯起眼看被灯光照亮的女儿的脸。
脸含春色、目泛桃花;发丝湿润、衣襟凌乱。
明显是刚刚在胡闹,且极大可能还是在跟之前那个不知名的野男人胡闹,冯镜嫆极其镇定地放下灯,可算让她抓到现成。
她是先当个发压岁钱的慈母好,还是先当个教训一顿的严母好?
正想着,就听棠袖道:“娘,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啦?”
棠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严母的选项立马占了上风。
“藏藏,娘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冯镜嫆严厉道,“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找野……”
话未说完,就听一道男声低低响起:“岳母,是我。”
冯镜嫆愣住。
哪来的野男人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喊她岳母?
待人从窗户那边走来,灯火照亮他的脸,冯镜嫆才恍觉骂错了,不是野男人。
他还真是最该喊她岳母的。
旋即冯镜嫆也明白了,以前那次,不,应该是以前每次,全都是陈樾。
……她怎么不知道这小夫妻这么会玩儿。
冯镜嫆沉默好片刻。
陈樾站定,同样没说话。棠袖也缩在被子里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冯镜嫆才道:“既然来找藏藏,怎么不走大门?”
要是他从大门走,门仆铁定会通知他来了,她若知道他来,就铁定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么尴尬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