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孩子却越来越顽皮,竟然在娘肚子里就开始玩起了蹴鞠。
梁昀暗自摇头,叹息说:“闹腾了些。”
盈时其实早就发觉,他好像瘦了一些,也很古怪……
但是他从来都是古怪的性子,从来不会与自己说,她只能猜测他许是因为生病,身体不舒服。也许他的病没有他说的那般轻松。
也或许是因为老夫人病重时日无多了,他心里难受不舒坦?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盈时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要怎么安慰他才好了。
只盼着他能想开一点。
多么可怜的人啊,他身上的担子那般的重,都病了还要操心许多许多的事儿,日夜无休的。
盈时一时间没忍住,轻轻叹了一声。
梁昀看着她说:“你叹气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
原来他也知晓啊!
盈时以湿漉漉的眸光回望他,对他说:“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你这样……我心里很害怕。”
梁昀知晓自己的情绪有些吓到她了,吓到了这个敏感的姑娘。
他忍不住拨开她额前的发丝,亲吻起她的额头:“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
盈时很喜欢他的亲吻,惬意的闭着眼睛回抱着他。
屋外晚霞璀璨,照的内室里,满地地衣上一层层的碎金。
有孕的身子总是很容易累,更容易困。
她闭着眼在他的安抚下昏昏欲睡,正是要进入梦乡时,猛不丁听耳畔人问她:“盈时,你会很喜欢我们的孩子的,是么?”
盈时被他突如其来语气严肃的问题吓醒了几分,她霞光下不施粉黛的脸,泛着困顿,迷惘的反问他:“好奇怪,我为什么会不喜欢?”
她想不到自己会讨厌的理由。
难道会生的丑么?
可是,自己同兄长长得都很好看啊。
再说——
“哪怕他生的再难看,我也喜欢啊。兄长难道不是么?”
梁昀唔了一声,这个认知似乎给了他一些信心。
他对她说:“明天我要出门一趟,有点事要我去办,会很快回来。”
盈时听他又要走的话,困意一下子都少了几分,她倚在他怀里不开心的问他:“很快是多快?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梁昀心里说,很快。他只是去看一眼,确认一番罢了。她月份重了,他怎么敢长久的离开?
梁昀捋着她的发,说,会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盈时郁闷的不想说话,不搭理他。觉得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一个人对面即将到来孩子的害怕。
梁昀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但一句都没问出口。仿佛刚才那句话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懦弱,懦弱到只敢将问题藏起来,藏得深深的,远远的。一辈子不见天日。
哪怕那个问题长满了荆棘,扎得他心口全是伤痕,扎的他日夜无休的疼痛,害怕。
……
舜功,兄长知晓对不起你。
可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她如今怀着孩子,不能再叫她难过了。
请你务必要答应,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