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恬看不清沈惟笛的眼神,但一定充斥了所有不被人待见的情绪,因为男人骤然暴怒。
“你他妈谁啊?关你屁事!”他想推搡沈惟笛,手刚伸出来就被抓住胳膊。
沈惟笛皱着眉,厌恶和嫌弃不加掩饰,单手把他按在门上,哐当一声,震得门里的乔恬猛地打了个激灵。
“你再骂一个字试试?”沈惟笛本来脾气就冲,此刻更是眼里直冒火。
没人敢当面骂他,万俟祖是例外——但万俟祖骂人很讲究,一般拿事实羞辱人,附上的零星脏字都会被自动忽略。
“老子找自己女儿要点钱怎么了?你这个外人少管闲事!”
男人脸上横肉被压在猫眼上,嘴里骂得更凶,似乎全然没把沈惟笛当回事,也半点没看出来这是如日中天的当红男星,“马上给老子滚开!”
乔恬隔着门看得心惊肉跳,理智骤然回笼。
有比被男人找上门更麻烦的事……她怕撕扯下去惊动邻居甚至引来记者,场面更加失控。
乔恬只得深吸口气,带着微颤的声音,打开门:“进来再说……别在走廊里吵。”
一瞬间,门被推开。
男人看见乔恬就像饿狼见到肥肉,嗓门更高了:“你个没良心的,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当了明星就不认爹了?竟然还叫野男人拦我?!”
沈惟笛慢吞吞走进来,还关上门,看向乔恬的眼神又黑又重,又抬眼瞥向摄像头的方向,轻笑了声。
乔恬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弱势,尤其是在沈惟笛面前,她一直是更理性的成年人,懂得审时度势,不给人添麻烦……
现在乔恬感到了十足的难堪。
沈惟笛出身好得不能再好,他是在家人的溺爱下长大的,和叔叔的针锋相对也属于小打小闹。
而自己的家庭情况就摆在这里,男人化为了她低人一等的代名词,没有素质,满口脏话,像猪圈里沾了屎还洋洋得意的蠢猪。
好似她从来就没资格在沈惟笛面前叫嚣,曾经医院里的指责都让人觉得可悲又可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乔恬哑声问道。
她实在不想看眼前的邋遢醉鬼,更无法把他和“父亲”这个词联想在一起。
邋遢男人歪歪扭扭地走到客厅,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翘起腿开口就道:“要钱啊!”
他说,“了不起啊,乔恬,成大明星了,不是楼下那小子问起我还不知道……不靠我你他妈的能有今天?不拿点钱孝敬你爹,还得我亲自来找你要?!”
“靠你……”片刻后,乔恬木然开口,“我靠你什么了?”
她不想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前和许奇栖也只是简单概述了离家的原因。
但她还是说了,当着男人和沈惟笛的面,非常平静,仿佛被强行解剖的人不是她似的。
“靠你把我学费钱拿去卖酒,靠你给我改高考志愿,还是靠你打算把我卖给五十多岁的男的结婚?”
沈惟笛的眼角跳了跳。
“就靠老子生了你!”
男人明显理亏,却还是一脸无赖相。
“别扯有的没的,给钱。不给?我就天天来闹。或者把你这大明星臭不要脸的死样给记者看看。”
“离家出走,看把你行的,乔恬,说你跟你婊|子妈一个德行还真没错。”
“我说得出做得到,不信你就——”
沈惟笛倏地上前,抬手拽住男人衣领,面无表情。
他常年被谷安压着健身,拎一个横肉酒鬼再轻松不过。
男人被吓得一哆嗦,但随即又硬撑着嚷道:“哟呵,装什么英雄?敢动手就动手,看谁吃亏?”
沈惟笛是真敢动手。
见两人又要冲突,乔恬立刻上前一把拉住沈惟笛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