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周家,造了太多杀孽,这般多儿媳妾室,怎就无一人有孕,心头正焦急着,就听来人禀报周少夫人求见。
对于这个儿媳,周夫人很是不喜,他们郑家自以为瞒得好,却不知他们早得了风声。
郑三娘瞧不上他们武将,却又舍不下荣华富贵,闹来闹去,还是嫁到了他们府上,若不是顾着老太爷的面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她来祸害她家小儿的。
因着心生不满,连喝公婆茶时,都没正眼瞧她,约莫她也感受到了,只规矩缩在院中,未曾上蹿下跳给她添堵。
只是方嫁来月余,就时不时就要回娘家,一待就是三两日,活像在他们府中受了多大的委屈。
愈想愈气,周夫人盘着佛珠,让郑三娘在院中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方见了她。
“面色怎这般差,还不快扶夫人坐下。”
郑三娘一进门,周夫人就被她毫无血色的脸吓了一跳,忙赐座,还让人送来碗金丝燕窝。
再厌烦这儿媳妇,现小儿在边疆,她也得好生养着她,断不能让小儿觉得薄待了他夫人,离间了他们母子的心。
思及此,周夫人愈加和善,对这郑三娘关怀备至:
“三娘这是怎的了?舟车劳顿就不必大清早来请安了!”
“礼不可废,自是要一回府就来同阿娘报平安的。”
郑三娘面上感念不已道,心头却将周夫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她方生产完,这死老太婆就让她等在院中,冷风刮得她浑身皮肉连着骨头剧痛,下身恶露还流不歇,若不是丫鬟扶着,她定是站不住了。
想罢,郑三娘心中愈发恨了,面上却是扬起了更灿烂的笑靥,一幅恭敬孝顺、清丽可人的模样,很是让人动容。
但周夫人横竖瞧着,仍觉不得劲,只好心头暗骂自己门缝看人,还反思不能将人一眼定终生的。
这般想着,面上就带出几分愧色,见状,郑三娘趁机道:
“婆母前几日不是说家中少添丁,昨个儿我在娘家,听上门讲法的大师言‘抱子得子’。
今日回府,我竟正巧在路上捡了个没人要的婴孩,就抱了回来,当个养子,婆母快让嫂嫂们来抱抱,定有效用。”
随着杨广“雄图霸业”的铺开,百姓日子愈发艰难,卖儿卖女盛行,因着女娃用处多,还行销些,男娃反倒不好卖,若实在无人接手,丢弃也是常有的。
听罢,周夫人亦是双眸放光,她也听过此说法,前些日子这般焦急竟也未想到,他们家大业大,自也多养得起孩子,还能
当做好事积德了。
连连夸赞郑三娘智慧,还掏出自个压箱底的金镶宝珠头面,赏了她一套后,召来了府中其他儿媳。
同妯娌们其乐融融,一回院子,郑三娘就累瘫在榻上。
身下恶露腥臭熏人,还流了她满腿,喊来丫鬟伺候她换了月事带,朦胧睡意间,她心头还得意不已。
没成想莫小娘子这般心软,她不过装装可怜、发发疯就帮她修补好了,果然是小神仙啊。
这下无人能瞧出她产过子,再不怕莫小娘子说出去,她没证据,若敢告发,就是污蔑朝廷命官的夫人,罪加一等,就是不知她喜不喜欢自己送的厚礼啊!
想到这儿,连睡梦中,都笑出了声。
这边郑三娘做着美梦,那边听官差重重拍着秋曜坊的门,长孙无忌支了观音婢去开。
“哥哥,你们找谁啊?”
开了门,观音婢扑闪着杏眸,问来人。
而官差们见是一方及他们腰的娇憨小女童,勉强收起凶神恶煞的嘴脸,问道:
“小丫头,你大人在吗?”
观音婢神色低落地摇摇头,仰面道:
“他们都上值挣钱去了,只我一个人没用。”
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似忽而想到何事,急急道:
“对了,姐姐们还让我不要同外人开门,带刀哥哥,你们可不能出卖我!”
“我们定不说!”
官差们连连承诺,见小女童这般稚嫩,招呼着同僚就欲收队,只官差头头仍若有所思。
“老大,走啊,就着小女娃独自在家,能出什么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