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有甚者,一去便不回了,不知是找到了更好的躲雨处,还是没了性命。
她与阿婆,一人年迈,一人有身子,只好龟缩在遮雨亭。
渴了就接雨水,饿了就嚼亭子边的草叶。
亭中自不止她们二人这般做,甚至还有饿得受不住的,抓了土来吞。
待雨停后,她同阿婆一人捡了根木棍,杵着泥浆,互相扶持着下山。
而遮雨亭周围本是草叶繁茂,在他们离开时,都被薅秃了。
好不容易下了山,一直往前走,终是瞧见一处能歇脚的破庙。
或是骤然放松,或是过之激切,她肚子瞬时猛烈地痛起来,让她根本无法直立,还是阿婆叫了庙中人,帮着将她抬了进来。
“阿兄,你招呼男丁出去,再帮我多烧些水。”
“世民,烦你派人回长安,找个稳婆,最好能接我阿娘来。”
“吴姐姐,可能需要你帮帮我。”
见莫婤一下子严肃起来,庙中众人纷纷响应。
挑了破庙佛座身后的空地,能多挡些风。
让吴娘子帮忙去马厩中搬了些稻草铺在空地上,她又去了方才扑灭的火堆里,多刨了几捧草木灰撒在稻草上。
一面同吴娘子将大肚妇人抬过来置于其上,一面询问着她的孕产史。
“之前生过没?生过几个。”
“生过两个。”
“肚儿疼了多久了?”
“方开始疼。”
听着才发作不久,但因着是经产妇,她手脚还是又麻利了些。
经产妇已有过分娩经历,宫口会比头次好开,而且产道也会相对更松弛,分娩过程往往会比初产妇开得更快也更猛。
莫婤现今还未探明宫口,不知她开了几指了,心中更焦急了些。
在无忌告知水烧好后,高夫人忙帮着送了进来,还给莫婤带了壶酒。
这些日子同她相处,高夫人还是懂了些医理,尤其对莫婤日日挂着嘴边的“消毒”印象深刻。
接过水盆,先用热水烫手后,拧了张热帕子欲塞入妇人口中。
因着疼痛,妇人挣扎尖叫得很是厉害,方才同吴娘子抬她时,还被她挠了几下,怕她咬到舌,更怕她在生产时大喊,散了力气。
莫婤小时候见电视中的女子生产时,大喊大叫,对其产生了深深地误解,直到学了此专业方得以解惑。
在生产时,是断不能费劲喊叫的。
分娩痛可
达十级,自是让人难以忍受,但喊叫不仅不能发泄疼痛,还会消耗自身体力,甚至泄气。
生产时若力不够,或力气用不对地方,就会导致产程延长,受地痛苦也将成倍地增加。
趁着妇人再次张嘴呐喊时,莫婤眼疾手快地将帕子塞进了她的口中。
让高夫人帮着倒白酒,她用其搓手消毒后,欲探入了女子的宫口。
方触到会阴,女子又剧烈的挣扎起来,双腿蹬地,差些踹到莫婤。
“我们是在救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吴娘子厉声呵斥道,想让妇人配合些,可妇人似没听到般,仍旧我行我素。
莫婤在前世曾接生过一个产妇,就算已生了五个,再次生产时仍不配合,眼见着她和孩子皆危险了,最终只能顺产转了剖宫产。
但现在这个条件,可没法让她转剖宫产啊!
幸而她早有准备,让吴娘子又去抓了把草木灰,涂在她大腿内侧,不一会产妇的腿便被麻得不能动了。
这时,她方能顺利地探进宫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