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鳖孙踩老子!”
“别弄乱了我的头发,我对象今天来看我!”
“你梦里的对象,滚一边去!”
每到探监的日子,桑德拉的犯人们都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对于狱警的指令也会尽可能的配合。
除非他们想要熬到下个月再和亲属见面。
天色依然灰蒙蒙的,蔺言一手叉腰,一手捏着电棍在队列旁边走了一圈,他披了件风衣外套,齐至小腿的制服衣摆在狂风中飒飒作响。
几天积累的班味似乎也被风吹散了,里德第一眼看到他时险些没认出蔺言。
他或许是没睡好,眼下有一圈淡淡的红印,一直蔓延到眼尾,天气冷,双颊便冻的白了,玻璃似的要被漫天的黄沙敲碎。
捏着电棍在空气中挥了一下,蔺言道:“犯人B1690号,出列。”
B1690是一名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他低着头小跑到队伍最前方,中气十足的喊道:“长官好!”
“嗯。”
蔺言微微颔首,从那人手里接过铭牌,“进去吧,十五分钟。”
不知道是沾了血还是生锈的金属铭牌堆成了一座小山,蔺言紧跟着最后一名犯人的步伐走了进去。
这里大约是严安最舍得花钱的地方,墙壁上涂了一层漆,天花板上吊着灯,地面一尘不染,干净明亮,犯人们坐在玻璃墙对面,和自己的亲属互诉衷肠。
里德的同伙儿也来了。:
戴着帽子的男人上半身伏在桌面上,低声问:“皮亚斯,你准备什么时候越狱?”
里德一听这话,眉毛都抖了一下,“你小声点,狱警还在这呢!”
他做贼心虚的回头看了眼蔺言,蔺言回以一个浅笑,风衣立领遮住了下唇,这笑便变了味。
里德咽了口唾沫,回身说:“别说那个了,我觉得桑德拉挺好的,包吃包住,狱警们说话又温柔,待在这里也不错。”
同伙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表情呆滞的沉默了几秒,不死心的问:“你认真的吗?皮亚斯,你不是在这里吃沙子吃傻了吧?我飞行器都开来了,还有炸药,皮亚斯,我可是躲过了狱警的检查带了一管炸药进来,你不会想让我再带出去吧?”
里德险些叫出来,牙齿在嘴里上下撞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你,你要害死我吗?”
里德颤抖着双手拍在玻璃墙上,嘴里喷出的热气在墙面上凝成一片雾,他咬牙切齿的问:“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的?”
被发现就是当场入狱啊!
同伙没见识过桑德拉的内部情况,笑着说:“不就是从机械检测下混过去吗?我们以前都成功多少次了?伦特星的博物馆都查不出来!”
你说的对,但那只能证明伦特星废物,不能证明桑德拉比伦特星差。
里德深吸一口气,劝道:“带着你的炸药赶紧滚,我生是桑德拉的人,死是桑德拉的鬼!”
还越狱,死在海里你就知道怕了。
同伙收了笑,“那恐怕轮不到你做主。”
“皮亚斯,你是我们之中玩炸弹玩的最好的,我的最新犯罪计划需要你。”
同伙儿隔着玻璃墙,用笃定的语气说:“如果你不愿意走,我就把这里炸了,再趁乱把你带走。”
“咕嘟。”
喉结滚了滚,里德干笑了一声,抬手抹了下脸。
他的耳朵和脑子总得有一个坏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诞的话。
同伙儿得意的笑起来,问道:“怎么样,里德,你考虑好了吗?”
头皮发麻的再次扭过脸,里德对着蔺言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
长官,我是被陷害的啊!
蔺言看不懂里德的表情,但善解人意的长官理应问两句情况。
走到里德背后,蔺言轻轻弯下腰问:“你怎么了,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