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看阁

第387章 命运齿轮 其十（第3页）

那是一种……

干净的、寒冷的，看一眼就让人心悸的蓝。像冰，像天空，像十二月的风。

银行楼顶的狙击手再也没有动静，可周围还有其他的人。黑泽阳把少年抱到了后面的小巷，枪声在他背后想起，还有白色长毛猫威胁性的叫声。

他把猫也拉进小巷，对猫说，你看着他。

小银听不懂人类的话，但它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严肃和认真，于是它转了两圈，还是没有跟出去，就守在了昏迷不醒的银发少年身边。

它舔了舔银发少年的脸，觉得那里很温暖。比以前更温暖。

于是白猫趴在了银发少年的身上，等待他们家的另一个主人回来。

不用黑泽阳联系，公安的人也已经赶到，他们原本就在附近，形成一个口袋，现在只是收网的时候。

只不过当他们倒这里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拿着折刀的银发男人，地上是几具尸体，当然更多的人还活着。被切断了喉咙的人，被子弹打穿胸口的人，少了手脚的人，以及刚用那把折刀砸晕了一个人的黑泽阳。

银发的成年男人蹲下来看看对方还有没有气，确定还活着之后就站起来，往同伴的方向看去。

他问高木织：“都解决了？”

高木织围着黑泽阳转了好几圈，发现人还活着，也不是快死了，才放下心来，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你在搞什么？不是说让你先躲起来，等我们来救你吗？就你的身体还能撑几次战斗？！”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有几个同事看过来，发现黑泽阳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就没说什么，转回去了。

黑泽阳没有回答高木织的问题，而是问：“其他人呢？”

高木织：“……”

高木织烦躁地说：“抓住了抓住了抓住了！你就只关心任务是不是？！”

不但抓到了，还抓了三个势力四十多个人，把见势不妙试图从这里逃离的犯人都一棒子敲晕抓回公安，结果到这里就看到本该找个掩体躲起来的人正在跟罪犯刀刀见血地搏杀？桔梗浩一！你明明答应过吧！

他都这么说了，黑泽阳也就不再多问，反正这里是东京，而且是没什么行人、无处可藏的雪天，那些人再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公安之所以表现得这么谨慎，是因为对方手里掌握一大批来历不明的炸药，爆炸很有可能会对周围居住的民众造成伤害……当然也有需要确认敌人身份的缘故，不过那就是其他同事的工作了。

松本走过来，先跟气走了的高木织说了两句，又转向黑泽阳，发现黑泽阳在看另一个方向。

是那个银发少年“黑泽阵”的方向。

公安的医生来得很快，压根没管地上的犯人，先去救治那个昏迷不醒的银发少年了。但他的情况实在棘手，在场的人别说医生了，就算是加上环游过日本的警犬都没见过这种病情，于是几个医生吸气，立刻打电话让医院的人准备好，先把少年转移到医院去。

他们匆匆忙忙地给少年止血，却发现流出来的浅蓝色血液已经变成了半凝固的胶状物质，老医生一边亲手抬担架一边痛苦地闭上眼，实习生正在给老师加油：“老师，放心吧，今天要么病人载入史册，要么咱俩载入史册！”

老医生当场就回头敲了他的脑袋，说你去看那边的病人，别跟着我去了，快去。

全医院有经验有能力的医生都得来会诊的事，一实习生去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你还是先去救一救那边倒下的罪犯，过个十年八年再来看。

铲雪车来的时候就开了路，救护车一路奔驰从黑夜的风雪里消失，黑泽阳这才收回视线，对松本说：“原本躺在那里的人应该是我。”

当时他应该先反应过来的，但Juniper实在是太快了，快到狙击手还没有开枪、甚至可能只是瞄准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危险，把他推开，才被特殊的子弹打中。

在看到血液变色的时候黑泽阳就明白了，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中他。

他们的目标就是会保护他的小孩。

或许Juniper也知道，才跟着他，什么都没说。四年前他们刚刚成为“父子”，偶尔执行任务的时候Juniper也是这样，小孩会明白很多东西，但是从来不说，只是沉默地做出自己认为最有利的判断。Juniper不是什么小孩，也不需要询问其他人的意见，他自己会决定一切，包括谁面对死亡。

黑泽阳张开五指，他手心里是维兰德先生给的折刀，这把刀很好用，他用它杀了几个人。

虽然是对方先攻击他的，但黑泽阳杀死对方的时候，也是抱着给小孩报仇的心思。

都在逼他。

所有人都在逼他。

“黑泽。”

松本忽然开口了。

他望着救护车离开的方向，又转回来，对黑泽阳说：“有人引爆了杯户商场，该冒头的今晚也缩回去了，好在该抓的人我们已经抓住了，你……也别在这站着了，想去医院就去医院，该回家就回家。”

黑泽阳有一会儿没说话，直到松本叹了口气，他才自言自语地说：“那些资料……真的都已经被烧毁了，我什么都没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