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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命运齿轮 其十（第2页）

于是黑泽阳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只是说离开这里，维兰德先生家的孩子也当他从来没有问过，跟他往另一个——跟维兰德先生去的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

靴子踩进齐膝的深雪，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午夜的钟声即将响起。

风雪中有暗中的窥视者。

黑泽阳看向黑暗的角落，可人的视线难以察觉到暗中的敌人；维兰德先生有维兰德先生的计划，公安也有公安的计划，他们的想法交织错杂，构成了今晚的局面。有人始终在盯着他，也有人盯着Juniper，就如同荒野上的捕猎者，耐心地等到猎物失去警惕的时候，才会如一道闪电般扑出来，咬断猎物的喉咙。

而现在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很快就要跟公安或者其他的保护者汇合，这是一般人总容易丧失警惕的时候，也是暗中躲藏的人最后的机会。所以，有人就要按捺不住了。

黑泽阳走得很慢，把银发少年挡在了身后。

虽然他也不算高大，但挡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还是能做到的。Juniper顿了顿脚步，没说什么，就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可黑泽阳能感觉到，少年的脚步声放得更轻了。

很轻，特别轻。

就像一只常年生活在雪地里的狐狸，或者狼，只有一道影子从街边玻璃橱窗的倒影里掠过，黑泽阳几乎听不到他走路的声音，也听不到呼吸声。如果不是少年就跟在他身后，黑泽阳会以为Juniper已经丢了。

这不是任何一个机构的特工课程能培养出来的技能，黑泽阳可以确定Juniper就是习惯生存于雪地里的捕猎者，开始对A。U。R。O养孩子的水平担忧起来。

一个专业机构培养的调查员，还是个小孩，究竟是怎么掌握这种技巧的，维兰德先生，你能解释一下吗？难道你们的生存课程是把小孩丢进雪地里放养？

（维兰德：……是的，雪原很危险，特别是雪原的动物。我是说，如果我把他放进雪地里，那雪地里的生物就变得很危险了。）

咔嚓。

很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所有人都立刻绷紧了神经，但从屋檐上跳下来的只是一只猫，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它抖了抖尾巴上沾的雪，快活地往黑泽阳的方向跑来。

这是他们养的猫。

他们一家三口居住的公寓已经被那些人炸毁，除了早就被“绑架”的黑泽阳和维兰德，以及唯一在外面活动的黑泽阵外，这个家里还有一只猫。

一只受伤的猫。

小银到处找家里的两个没用的男人，以及每天都出门去忙的大只银毛，但一无所获，直到现在，它欢快地冲向对面的黑泽阳和黑泽阵，直接顺着黑泽阳的腿爬上来，动作敏捷，好像完全没有受伤一样。白影一闪，就钻到了平时脾气最好的银发男人怀里。

“喵~”

“它饿了。”

黑泽阳刚接住猫，一只手就伸过来，直接拎着猫后颈把小银提了起来。

银发少年跟猫对视，小猫扑腾着跟他比划了两下爪子，也就收回去了。

黑泽阳就看着Juniper把猫放在肩膀上，从不知道哪里找出了两块饼干，喂给小银，猫一溜烟就钻进了他的衣服，只留一截尾巴在外面。

“……出来。”

黑泽阵捏住了猫的尾巴。

猫不动。

他拽了拽尾巴，猫还是不动，扒拉着他的衣服死活不出来。黑泽阵动了动嘴角：“我体温不比外面高多少。”

黑泽阳想，他们两个的体温半斤八两，夏天的时候就像活在冬天，到了冬天……就更冷了。不像人类，或者说，某种意义上他们确实不是正常人类。

他们走到了广场另一头，到了黑泽阳放下维兰德先生的外衣的地方。他走到长椅前，把维兰德先生的外衣拿起来，就要把衣服给Juniper的时候，一道红光从黑暗中划过。

多年来的意识和经验让黑泽阳立刻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下意识地去喊旁边的少年：“Juniper！”

但银发少年的反应比他还快，在黑泽阳回头的时候就扑了上来，两人一猫直接滚进了深雪里！

那枚子弹没有打中人，周围的雪却诡异地开始融化，枪声接连响起，黑泽阳看到挡在自己上面的小孩本想拖着他和猫往狙击手的视觉死角去，却在一声枪响后不动了。

子弹打中的是Juniper的后背，并不是什么顷刻致命的地方，而且Juniper对疼痛的耐受力很高，只是中了一枪，只要不是打中心脏，动一动的力气还是有的。

可在那个瞬间，银发少年就是忽然不动了，瞳孔慢慢发散，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

“Juniper？Juniper！”

黑泽阳喊了几次，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匆匆把少年抱起来，往最近的掩体后跑，可就在这个时候，银发少年咬了咬牙，重新获得了对身体和肌肉的掌控权，向后方银行的楼顶——也就是狙击手位置开了一枪，然后彻底昏迷。

那把枪是改装过的，后坐力让黑泽阳也没能稳住，往后退了一点，而他怀里的银发少年已经失去了意识，从伤口流出来的血从鲜红色变成了透明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