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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命运齿轮 其十（第3页）

黑泽阳并没有立刻答话，因为他知道维兰德是认真的，正因为如此，他需要掂量这份“认真”背后的重量。

是的，维兰德先生会告诉他，先不论是否有隐瞒，或者其他的目的，黑泽阳想知道的是——那么，代价呢？

知道这些的代价是什么？

黑泽阳不知道自己，或者说以自己现在的身份、现在的身体，还能不能付得起维兰德的代价。他更不想让公安，让他的父亲、朋友，或者周围的邻居哪怕未曾谋面的陌生人来为他支付这个代价，所以他需要衡量，需要时间决定。

“……”

“不用那么慎重，桔梗先生。这只是普通的家庭谈话。”维兰德给黑泽阳倒了杯水，是普普通通的水，不是加料的那种，然后把双手放在了桌子上。

维兰德很少跟“不知道他是谁的人”这么友好地谈判，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而且，维兰德想，“桔梗浩一”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黑泽阳看着那杯水，半晌才说：“我以为跟A。U。R。O的首领谈话，无论如何都应该慎重一点。”

看，他猜到了。

维兰德的表情依旧，他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重新看向黑泽阳，说：“再过两个月就不是了。A。U。R。O正在执行最终协议，到时候就没有这个机构了。”

没有了A。U。R。O，那其他的呢？黑泽阳没有问，但他不觉得维兰德先生这样一个神秘的、有着掌控一切倾向的人，会完全放下自己手里的力量。他见过无数这样的人，也处理过一些相关的工作……黑泽阳想，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写那封信。

如果他不寄信，Juniper是否会回到他应该回的地方，从此远离这些事呢？

黑泽阳不知道。

他不相信维兰德先生，尤其是在小孩的问题上，他完全无法相信维兰德这个人。他听过A。U。R。O的一些传闻，包括那位首领培养小孩，并把他们作为随时可能死亡的间谍派出去的事，据说这些孩子里的大多数几乎都死了，但日本公安管不了别人家的事，就算能，也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起码黑泽阳不能。

放回到现在，他完全无法把维兰德先生跟那个机构的首领联系在一起，特别是真正体会过维兰德和Juniper的相处后。或许他们两个的信任关系有洗脑的因素在里面，但两个人的感情都是真实的，这就是让黑泽阳不断犹豫的地方。

反常，异常，超乎常理，但不是他管辖的范围。他能管的只有自己的任务，还有他自己。

但是……

有时候，他确实是把那个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自己不是他的父亲，却希望他能平安长大、并拥有一个相对平静安逸的未来。虽然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毫无可能的奢望。

就像维兰德先生说的那样，Juniper的未来，只能是为了什么赴死。

黑泽阳注视着维兰德的眼睛，终于说：“维兰德先生，你是想要那样东西，所以才来的吗？”

那样东西。

维兰德想，花了快两个月，终于进入了正题。不过就跟他刚才说的一样，A。U。R。O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也不是A。U。R。O的工作，只是他和Juniper的私人事务，所以他完全不急。事实上，如果“那边”的情况不会发生变化，维兰德甚至希望这段“日常”生活能更长一点。毕竟，这对他来说是“假期”。

他对黑泽阳说：“坦白地说，我和Juniper来这里确实是为了一样东西，不过请放心，桔梗先生，我们跟公安的目的并不冲突，也不会做出违反协约的事。”

黑泽阳等他说完。

维兰德本以为黑泽阳会接话的，但黑泽阳认真地听，他就随手端起杯子，很自然地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才能合作。”

“……目标。”黑泽阳重复了一遍。

“没错，我要找的就是在找你的人，黑泽阳先生，我可以确定。他们跟我有仇，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他们。”维兰德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明显地沉了下来。

“既然A。U。R。O跟他们有过节，你为什么还要解散那个机构？”黑泽阳等了一会儿，发现维兰德先生没有说话，才问。

维兰德说，因为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在见到你之后，很有趣不是吗，桔梗先生？

黑泽阳就不说话了。

在见到他之后，这句话绝非谎言，因为A。U。R。O这个机构即将消失是真的，而维兰德先生改变主意，也是在他收到那封信、来日本见到黑泽阳之后的事。

黑泽阳低着头，想，无论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是这个，他犹豫了几个月才寄出的信确实影响到了太多事。

他对维兰德先生说：“这很危险，维兰德先生。”

黑泽阳这话说得极为缓慢、极为慎重，但维兰德却不为所动，只回答：“我知道，而且比你清楚。你知道的，【A】，桔梗先生，你希望我向你解释这个称呼的含义吗？”

黑泽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