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诸伏景光听到哥哥对那个银发少年说了什么,少年说“那你跟我来挪威”,哥哥摇摇头,没说什么。
父母死后,他们的亲戚都很为难,最后收养他们的是那天跟哥哥和银发少年认识的警察黑泽阳。黑泽先生人很好,而且跟哥哥很熟,他们跟养父搬到了东京,也是在这个时候,诸伏景光认识了降谷零,并发现降谷零的哥哥跟那个银发少年也是认识的。他知道了银发少年的名字——Juniper。Zero的哥哥是这么叫银发少年的,虽然那个银发少年不是很喜欢被这么叫。
后来的后来,降谷零的兄长降谷莲死了。那是在他们十四岁那年,降谷莲出国读高中,却没有回来,带回死讯的是黑泽阵。
黑泽阵说,降谷莲死前让我照顾你们两个。
当时的两个小孩还没意识到这句话到底有多么沉重的分量,后来他们知道了——黑泽阵的拳头有多重,这个承诺就有多重。银发少年花了很长时间教他们两个怎么保护自己,每周末来,有时候忙就会额外抽出晚上的时间,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最开始是认真要跟他学格斗的,后面就开始了逃跑和跟邪恶的银发大魔王斗智斗勇,黑泽阵表示学一下躲藏和反追踪技巧也不错,就任由他们两个满东京跟自己玩捉迷藏。
那时候他们的周末是这样度过的:
降谷零:(认真)(加油)(制定计划)(今天一定能成功)
诸伏景光:(担心Zero)(先做好挨打的准备)(考虑跟黑泽撒娇萌混过关)
黑泽阵:(打哈欠)(慢悠悠出发)(抓住两只小崽子)
现在回忆起来,诸伏景光不得不承认,都是当年黑泽帮他们锻炼出来的战斗本能和危险直觉,让他和Zero在卧底生涯中一次次地化险为夷,也包括三年前他距离死亡最近的那一次。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其实他还是很想问黑泽——降谷莲到底嘱咐了你什么,你才要教两个初中生潜入追踪技巧,还要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杀人的时候最好先攻击哪里的啊!你就没察觉到这根本就不是小孩子应该学的东西吗?!
大概没有吧,毕竟黑泽从小时候看起来就不怎么寻常,他问过黑泽是做什么的,小时候的黑泽很普通地说他的工作是给有钱人当儿子,当时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大为震撼,就不问了。
后来他们偷偷跟踪黑泽到这间酒吧,当时没有进去,准备第二天再来探查,结果被抓了个正着,于是他们两个嘴硬说是想来喝酒的,被黑泽阵一人放了一杯牛奶在面前。以及,当晚有加练。
注:降谷零的妈妈很相信黑泽老师,诸伏景光的养父也这么说。至于诸伏高明,他表示自己打不过黑泽阵,在这件事上没有话语权。
再往后,这间酒吧就成为了他们的“老地方”,经常见面的场所。黑泽阵在他们两个读高中的时候就离开了东京,据说是“工作”的问题,当时降谷零想到黑泽阵上次的回答,拉住了黑泽阵,郑重地说:“哥哥,你不要继续给人当儿子了,我可以打工养你!”
降谷零从小就认识两个哥哥,在幼稚园的时候甚至分不清哪个是亲哥,所以他叫黑泽阵也一直叫哥哥。
当时黑泽阵沉默了足足五秒钟,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就走了。
想想那些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诸伏景光现在也有些感慨,他后来才知道黑泽是个侦探,所谓的“有钱人”其实是黑泽的老师,一位上世纪末最有名的侦探维兰德先生,黑泽就是他的助手,但维兰德先生会向别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儿子”。不过这位维兰德侦探很早就退休了,“名侦探诺瓦利斯”成为了新一个时代的宠儿。
诸伏景光看着现在的黑泽阵,银发男人跟他们上次见面的八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其实他偶尔也能听说诺瓦利斯的消息,但黑泽出现在新闻节目上的都是侧影或者背影,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知道黑泽的情况。
黑泽阵端起那杯加了漂亮装饰、看起来就像鸡尾酒的温开水,说:“说正事吧,公安?”
“不,我为另一个部门工作……”诸伏景光想,警视厅公安部和公安还是不一样的,他属于公安部,Zero属于公安,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部门的。这些事解释起来很简单,他也并不打算说,虽然黑泽是他们的兄长,但涉及到这种程度的机密,他还是不能直接向黑泽透露相关的情况。
不过……
黑泽阵眯起眼看他,又把杯子放下,随手转起了杯子,懒洋洋地说:“所以你们两个属于不同的部门,卧底到了同一个组织里,三年前你的身份暴露,不得不狼狈逃走,才给我发消息说你要死了,让给我帮你通知你的机构?”
诸伏景光低头咳嗽起来。
“黑泽……”
“我是侦探,不要妄想瞒过一个侦探。我还知道降谷零出不来的原因是他跟我认识,而你们的组织查到了我是个侦探,所以那个组织正在怀疑他,他只能冒险让已经离开组织视线的你来找我,但这不是什么好主意。”
黑泽阵慢悠悠地说着,说到最后,他按住了正在旋转的杯子,看的依旧是诸伏景光。
他一字一顿地说:“跟他说,我死不了。”
在黑泽阵看来这纯属关心则乱,降谷零见到他就意识到他被牵扯到了组织的事件里,只要调查很容易就能得知他的外貌,而贝尔摩德见过“诺瓦利斯”,也就相当于组织知道插手工藤新一失踪案件的人是诺瓦利斯了。名侦探诺瓦利斯的名号就算是组织里的一些人都会害怕,他们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灭口,杀死诺瓦利斯,这总比费心费力去掩藏自己要容易。
同时,降谷零又知道黑泽阵是个很难接触、很难相信其他人的人,在迫切地需要强调这件事的危险性、希望黑泽阵不插手这件事的情况下,他决定联系同样跟黑泽阵熟悉的诸伏景光。
唯一的问题就是——
“晚了。是这个组织先惹上了我。”银发男人冷冷地说。
所以他会摧毁这个组织,将隐藏在地下的根系连根拔起,就跟他过去对无数其它组织做的那样。特别是想要研究什么长生不老返老还童永葆青春的组织,这类组织他可对付过很多,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长出来的,呵。
诸伏景光叹气,收起了那副邻家弟弟的表情,平静地看向黑泽阵,说:“我们有我们的工作,希望你不要贸然插手调查,黑泽先生。”
“你是想管我吗,诸伏景光?”黑泽阵看过来,话语里不知为何有种沉重的压迫感。
“并非如此,这只是建议——来自执法部门的建议。如果你坚持,我的上级会来跟你交涉,商谈协作调查的具体方式。”诸伏景光回答。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会儿,诸伏景光本以为他需要花时间来说服这个我行我素且真的很有能力的人,黑泽阵却先笑起来。
“官方机构是吧,好吧,个人侦探不会插手官方机构的事。”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在说天气很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