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何生眼皮被蛰了似的跳了一下,没舍得再去吓他:“就算我没有驾驶证也敢坐?”
他说着打开副驾驶前的手套箱,杂物最上面放着的是一张驾驶证。
看到驾驶证,杨眉青白的脸色都缓和了几分。他松开紧握的扶手,拿起驾驶证翻开看了看,不像假的。
“哥,你也骗我……”杨眉不满地嘟囔,却也不敢抱怨他双标。
驾驶证是宋何生去年十二月份拿到的,在他们北京分别之后。
捏着宋何生的驾驶证,杨眉记起来自己曾经骗过他的话:如果以后有车了,就可以两个人自驾去东北各个角落拍纪录片了。
宋何生如今学会了开车,可他们之间……
杨眉苦笑着勾起嘴角:“我如果说现在还想和哥一起自驾去拍纪录片,是不是不可能了。”
空气安静,只能听到轰鸣声,半晌宋何生回答了他:“既然知道,就别说没有意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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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的炕塌了,杨眉回来的路上他都在想该不该问一下宋何生借住几天的事。
结果被宋何生一句话怼得一路无言,车停在杨眉住的林场门口,他也没有说自己没地方睡觉。
杨眉抱着自己的书包,打开车门。
“谢谢哥送我,你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冷风中,宋何生看了眼后视镜,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用力:“有地方睡?”
杨眉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即使只是疏离的问话,处于劣势的追求者也会幻想这是对方的关心。
“有的哥,有一张行军床可以用。”
夜晚漆黑,宋何生半张脸的表情都看不清,杨眉极力分辨,似皱着眉,又似漠然,全凭他一个人的想象。
等了半晌,只有风灌进脖子里,杨眉敛眉,那颗心一会松一会紧,是一种扭曲的酸爽。
“哥,祝你新年快乐,我回去了。”杨眉怕过几天没机会看到宋何生,提前拜了年。
那辆沃尔沃很快离开,只剩一盏月白色的路灯照亮和他一样荒草丛生的院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屋子里应该被房东清扫过,看着没有那么脏,杨眉开灯坐在冰冷的房间不敢烧炕,屋子里冷得哈一口气都结冰,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叩门的声响。
“小杨导演怎么住院回来还敢住这儿啊,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是村长骑着三轮车过来了。
杨眉裹着羽绒服出来,看到村长感动得差点哭了:“村长,你来救我了!”
村长露出一个难懂的笑意,他拍了拍杨眉的背:“你先拿上几套衣服,其他的明早再来拿。”
唯独面对宋何生他胆小懦弱张不开嘴,对于其他人的帮助接受得倒是坦然。
杨眉爽快答应下来,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出来,手里抱着的小狐狸穿着季节限定黑毛衣坐在村长的三轮车上又被晃晃悠悠地拉回了葡萄村。
三轮车停在了宋何生的家门口的时候,杨眉抱着小狐狸坐在三轮车后面傻眼了。
“何生啊!”
村长大嗓门给杨眉吓一激灵,他跌跌撞撞下车,拦住村长,生怕被宋何生误会自己又耍小聪明来招惹他。
急得什么都说:“村长,您家里没地给我送回去就行,我哥现在不高兴看到我,他会以为我又骗他了,别让我来这儿……”
他话没说完,宋何生穿着卫衣掀开门帘走出来,杨眉看到宋何生下意识慌张起来,闭上嘴躲在了村长身后。
“叔,什么事?”
宋何生一眼看到杨眉,只是因为站在他家门口,那张脸就吓得惨白,连话都说不明白的杨眉。
一改刚才在医院的大胆,弓着腰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土里。
该大胆的时候胆小如鼠,该知分寸的时候偏偏黏上来扒着他不放手。
宋何生眯了眯眼,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烦闷至极。
“小杨导演家里炕不是塌了吗?何生你家里有地方,又一个人住,你就让他先在你家住一段时间,我家儿子过几天带媳妇回来,没地方啊。”村长开口道。
杨眉闻言,狗狗祟祟地从村长肩膀上探出半颗脑袋,看着宋何生说:“哥我答应不会骗你了,你知道我不敢要求的……”
对于这些废话,宋何生自动忽略,他看了眼三轮车的车斗,问:“行李都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