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强硬的手臂跨越时空撕裂了他的漫无目的,从此混沌的记忆又重新被搅动。那只手曾经在某个危险的夜晚拉开宿舍门将他带进房间,也曾摊开空白的掌心向他索取耳机,但最深刻的画面反倒是在那个混乱无比的床上,他浑身赤裸却隐隐发烫、透过被泪水迷蒙的视线看见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男人顺手捞过被子将他裹了起来,牢牢按进胸膛里,温声不断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乖点,我在的。”
只是他神智不清,并没有注意到那语气有多急切、温柔和不稳重。
他带来的安全感简直是下意识的,沈倦可以把自己放进去任由号称“占有欲”的尖锐荆棘将他轻柔包裹,就像回到最无忧无虑的羊水里。这点总让沈倦觉得梁昼和好像从没有变过,而不巧也正是他反复沉沦的根源。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呢。沈倦捧着咖啡,站在阳台上茫然地扫视了一圈,荡椅在空中轻轻摇摆着,上面空无一人。
梁昼和夜不归宿也好,和他结婚却在外面找人泄欲也好,易感期玩完他清醒就扔也好,冷暴力也好,契约婚姻也好,他都可以不在意。就让他当一个提供信息素的容器不好吗,在这样长久的折磨下慢慢也就淡忘了自己想要的。
那为什么易感期会眼眶发红,为什么要把他随口的瞎扯放在心上,为什么要管他去哪,在自己安危存疑时气到快爆炸?
“你怎么不记得我?我们高中……”
“高中?”
“我们之前还谈…还在一起过,你难道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听见自己第一次慌乱成这样,语调不断上飘、再上飘,就像高空中爆炸前一秒的气球。因为梁昼和的语气太笃定也太疑惑,出口的一瞬间反而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是不是他高中根本没有和人在一起过,爱人也不叫梁昼和。
所以沈倦临时改了口,谈恋爱的前提是确定的恋人关系,可是一个人单方面的确认怎么能叫两情相悦。
他终于找到和梁昼和单独谈话的机会,因为实在不明白梁昼和对他似有似无的冷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之前婚礼现场筹划和日期制定的时候都有双方家长在场,即使这样,梁昼和出现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好容易婚后能好好聊聊,沈倦在梁昼和索然无味的离开之前,探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高中吗,我早忘了。”
“别自作多情了沈倦,我之前甚至没听过你的名字。”
他一字一顿道,把沈倦紧紧攥住他袖口的青白手指一点一点扯掉,因为太过用力甚至拽掉了倒数第二颗袖扣。
而omega在他这句话说了一半后,手臂颓然落下,滑落的弧线成了整场画面的休止符号。
别自作多情了沈倦。
你当然不记得沈倦。你连陆清允都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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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一下小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