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难过。
绪扬蔫蔫的低着头,心里一阵揪。
护士姐姐来叫他:“你的点滴还没打完,跟我回去了。”
“不回去了不回去了,人都死了,还回去什么。”绪扬难受的说。
“你伤的也很重,小心截肢!”
“截肢就截肢吧,这都是命。”
要是有人真的因为他死掉了,那这都是报应,报应!
绪扬心里万千悲愤,越想越难过,有一只手抓住了他,冰冰的,他说了句:“我不回去,让我一个人静静吧。”然后准备甩开,甩开的时候发现,这护士姐姐声音听着挺甜,力气倒是很大,于是丧丧的抬起了头,迎面站着的一个人,深蓝色的学院服,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正紧紧抓着他,然后训斥:“闹什么,走了。”
绪扬懵了。
坐在地上,像是被石化。
郁见?!
“郁见?!”绪扬直接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问:“你不是在里面吗?!”
郁见挑眉。
这时,一个学生跑过来,激动的说:“郁见郁见!我太佩服你了!!你不要自责啊,里面那个人就是活该!他自己玩阴的,竟然不顾规则拿出匕首,没想到被你把匕首踢掉了,换个角度想,你拿他的匕首伤了他,也不算违反规则!”
绪扬怔了下:“里面的那个人……你伤的!?”
郁见抓起绪扬的手,看着手背上的几个针眼,猜都不用猜,肯定是绪扬不配合,一直拔针。
郁见带着绪扬回到了医务室。
郁见蹲下身,白皙修长的手指将新拆封的针管轻轻插入绪扬手背的血管,并警告:“再拔下次给你插脑门上。”
绪扬另一手连忙捂住脑袋,“那不行。”然后急切的问,“怎么回事儿?”八卦的心已经按耐不住了,郁见是怎么做到把对方搞到重伤的?这么凶悍?
郁见不愿过多解释,轻描淡写:“是他先犯规的,正巧,我玩刀子比较顺。”
绪扬骂道:“我就知道B区的狗东西喜欢玩阴的!这次阴沟里翻船栽了吧!活该!”
郁见配合的嗯了一声,然后按住他的手,以防脱针。
下午时分,医务室的光从窗户透进来,斜射在地面,一层浅淡的橘黄,医务室只有他们两人,静静的,门半掩着,很识趣的是没人去将这扇门推开,也没人打扰这难得的静谧。
绪扬安静了下来,想起来他和郁见不尴不尬的关系,吵了一天架,现在再见面,他是应该缓和下这一天来的紧张气氛,还是应该继续稳住自己摆臭脸?
适可而止。
他不太喜欢冷战,有什么矛盾当面说开,真要又分歧,那就吵一架,吵架解决不了那就打架,总有结果,而不是现在这样,双方面子都难堪。
他并不讨厌郁见,相反,他觉得郁见这个人挺通透,也挺大方。
谁都知道,他是假少爷,他霸占了十七年属于郁见的位置。
当他玩乐享福的时候,郁见可能沦落乡野为了一口食物而发愁。他可以挑选名牌衣服的时候,郁见可能只有一件粗制衣服换洗。他觉得唾手可得的模型,在郁见的童年里或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而这一切,本该都属于郁见。
绪扬的人生没有低头两个字,但这一次,低了好久,然后侧目,认真的说:“郁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