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瞬安静下来。
先前时不时凑趣惊呼的同门忽然都噤声,隔着半个堂屋,眨着眼,小心翼翼地望着她。
“把它弄走。”沈如晚声音也好似被拧紧了发条一般。
靳师姐犹豫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醒猫好似能听懂一般,尾巴一晃,又朝沈如晚怀里钻,一会儿跳到她肩膀上,一会儿又拱进她怀里。
沈如晚忍无可忍般伸手,捏着醒猫的后脖颈往上提,还没用上力,醒猫便嘤咛般娇娇弱弱地朝她叫了一声,看上去很是可怜,好似一不小心便会被她弄伤一般。
她指间的力忽而又使不上了,犹豫了一下,微微卸了一点劲,醒猫便一扭身,再次钻进她怀里。
堂屋里的人眼睁睁看着,全都忍笑。
“快弄走!”沈如晚眼锋如刀,剐了一圈,最后落在曲不询身上。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望着他。
曲不询叹了口气。
他起身,站在她面前,弯下腰,伸手一捞,将那醒猫轻轻巧巧地抱了过去,分明没用什么力,却叫醒猫乖乖伏在他手臂上。
“好了。”他垂头望着她,眼底一点笑意。
沈如晚好似忽而被解除封印了一般,长出一口气,往后挪开些,抿着唇,恼火地望着那只醒猫。
靳而姐干咳一声,赶紧凑上来,抱走了自个儿的猫,叫沈如晚瞪也没处瞪,只抿着唇自顾自恼火。
曲不询望着她,带点戏谑,尽是笑意。
沈如晚不轻不重地踹了他小腿一下。
曲不询耸耸肩,回身去拿了剩下的那坛桂魄饮,懒洋洋地在她边上坐下,偏头看她,“真不喜欢猫?“
要真是不喜欢,何必束手束脚,以她的本事,一只狸奴还能叫她为难了?
沈如晚烦他,板着脸说,“不喜欢。”
曲不询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也不再问,垂头一人倒了一杯桂魄饮,递给她。
沈如晚抿着唇瞥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你还记得吧?当初在东仪岛,你请我喝了一盏桂魄饮。”曲不询执杯,慢慢地说。
当然记得。
怎么可能忘?
沈如晚不作声,只是杯盏凑到唇边,一点点饮尽了那盏桂魄饮。
曲不询偏头望她,“你知道那时我在想些什么吗?“
沈如晚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在想,究竟是她当真对我有意,还是我也不免犯了穷酸男修最常见的毛病,自作多情?”曲不询悠悠地说,“唉,实在是拿不准,也猜不透。”
沈如晚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盏桂魄饮,意味莫名,“长孙师兄也有拿不准的时候?”
曲不询一哂,“在你面前多得是。”
沈如晚唇角微微翘起。
她微微倾身,靠在他肩上,懒懒地垂着眼睑,像是有些半入酣梦,声音也带点困意,“那你后来怎么又确定了?”
曲不询伸手揽住她。
“确定?”他笑了,语气微妙,“我还以为你不过是想同我玩玩而已,玩腻了便像个包袱一样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