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看你这么孤零零的,为师也难受,早点有个作伴的人,为师也放心啊。”
沈玉衡苦笑:“……我知道师父对我好。”
“知道就好,为师也是一片好心,你带来的这小子的确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于慈晕晕乎乎地趴着睡下了,他有点沉,沈玉衡吃力地扶起他,刚想转身,就被岳枫接手了。
两人一起把老人家扶回屋子里,等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京城已经到处是贺岁的爆竹声,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天际,格外漂亮。
那一阵阵爆竹声响震耳欲聋,院子前后的街道上都传来浓浓的火药味,到处都是孩童和大人的欢笑声混杂在一起。
沈玉衡望着这绚烂的一幕,眼前却忽然闪过几个奇怪的画面。
明明是这么快乐的时刻,他却听到一个少年痛苦嘶吼的声音。
沈玉衡看不清少年的脸,不知道是谁,只能看见他一手挥起手里的长剑,另一只手却死死抓着剑刃不让他落下,在血泊中把自己的灵肉生生撕成两半。
比起害怕,更多感觉到的是生气。
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伤害成这样?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
沈玉衡突然怔愣一秒。
一开始,是什么样的?
他们又是谁?
沈玉衡猛地回过神,突然看见一张脸距离自己极近,气息已经吹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他猛地反应过来,一下子推开了岳枫。
岳枫被推的肩膀一歪,险些身体都不稳,那一瞬间他眯起眼睛,露出几分危险的眼神。
沈玉衡看着那个眼神莫名发冷。
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其实岳枫和萧烬一样,如果他想强迫沈玉衡跟自己走,早就下手了。
听说三年前,岳枫还曾是京城贵圈炙手可热的世家小公子,但经过这三年叛逃后的出生入死,他骨子里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了。
沈玉衡突然有点怕他,不敢强硬拒绝:“抱歉,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什么?别多想。”岳枫眉眼一挑,又恢复成了往日那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沈玉衡默默点头。
翌日,大年初一,于慈的医馆照常开张。
因为其他许多医馆大部分都休息了,今日来的病人伤患格外的多,他们两个人四只手都快忙不过来了。
半途还有个挨了板子的官员送过来,于慈实在忙不过来,交给沈玉衡去处理了。
那官员已经在家敷过药了,可仍然是不见好,整个背都肿的高高的,哀嚎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他的妻子在旁边抹着眼泪小声嘀咕:“圣上何必这么狠……”立刻就有人慌慌张张地嘘起来,不让她再多说了。
沈玉衡一边帮伤患敷药针灸缓解疼痛,一边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才知道昨夜除夕,伤患在年夜饭多喝了点酒,今早在上朝时露出醉态,就被圣上丢出去打了板子。
“圣上……今日脾气不好吗?”
沈玉衡这么一问,那官员哀嚎中还不忘怨声载道,抱怨萧烬对他们如何如何苛刻严厉,动不动就用刑,简直快要把活人都逼疯了。
挨了板子的这人嘀嘀咕咕说个没完,但沈玉衡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些。
他等了很久,直到这伤患的哀嚎声渐渐减弱,才若无其事地打听了一句:“听说……圣上最近受了伤?可有这回事?”
“嗯?”那官员发出一声纳闷的声音,浑然不知:“什么伤?”
沈玉衡敛了声,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