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耀若当真想将往生楼一探究竟,那他要什么,咱们就给他准备什么。你我根基不能动,只需推个人出去。大业未成前,做为幕后的操纵者,可比站在台面上,有意思得多。”
“臣下懂了,今上是要造出个傀儡来。那这人选……今上莫不是想要——”
“不错,正是萧晏之。一旦加入,便终身不得叛出——往生楼的规矩,黑白两道人尽皆知。萧晏之这个人,本就穷途末路,他若脱离往生楼,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与沈夜相关联的人,便必然没一个会放过他。不过这个年轻人,也的确有几分才识和胆魄,为孤所用,自是其福祉。他说活着只为留名于世,孤当然可以满足。所求如此单一的人,最是好控制。”
两人说着话,船只已缓缓靠岸。
往生楼的山门前,不一会儿便汇集了七八百号人。
楼主大人满意地点点头,又似忽然想起些什么,侧首对掣云叟道:“对了,听闻你我离京期间,萧景耀竟多了个亲儿子出来。此事,孤百思不得其解。”
“今上是与臣下一同看着沈夜身死的,这不应有假。”
掣云叟眼里阴光森森,枯木似的手指,咔嚓就把栏杆捏断。
“当年,先皇最为看重的,便是萧景耀的宽宏仁厚。但孤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机深沉,极擅伪装,自也识得防患于未然。罢了,孤就当他萧景耀,提前留备了后手。”
楼主大人轻描淡写地勾勾唇,又光风霁月地笑道:“可备了后手又如何?孤之大业已更进一步,待到计划实施之日,他萧景耀就算再有十个八个儿子,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就让萧晏之去替咱们看看,那位陛下的新儿子,到底有个几斤几两。”
别说,世上千千万万人,心有灵犀的却寥寥无几。
萧弋苏醒后,还真就打算回燕京去,继续听候楼主大人的调遣。
诚然,返回往生楼的真实目的,只有这家伙自个儿知晓。
三年,曾经他以为自己已无能为力的很多事,又有机会去做了。
转醒之时,萧弋已身在雪山百里外。
这是座临时搭成的行军帐,遮风避雨挡日头,居家旅行必备良品的那种。
帐子里除了萧弋,就只剩玑玄子一个。
萧弋从床榻上甫一睁眼,就见玑玄子坐在身旁,小小的手正搭着自个儿手腕号脉,而且嘴巴也不消停,没完没了地“啧啧啧”,感叹完元始天尊,又感叹起太上老君。
“哎嘿?醒啦!”看到萧弋转醒,玑玄子蹭地眉飞色舞,更是叨叨叨个没完。
总结起来,这老孙子想表达的意思,无非一个词儿:过瘾!
没想到唐疑当真舍生忘死换萧弋一命,这位老前辈那是一个喜闻乐见、拍案叫绝。
萧弋生怕这老孙子抻断了舌头,从他手底下抽回爪子:“前辈,我睡了多久?”
“也就几天而已!”玑玄子手舞足蹈,“老实说,比本尊预估的时间,要提早得多!”
萧弋自己支起上身,又问:“翊国公在哪儿?”
玑玄子一听,简直惊奇到跳脚:“哎呀妈,你咋知道这儿是徐怀宁的地盘?”
萧弋却不答话,只自顾自地和衣起身,朝着账外望了望,满身萧索。
协助唐赟炸山的人是徐飐,萧弋当时就已料到。甚至徐飐连日来的动向,他也判断无误。
为了萧弋,徐飐率领人马跨越九州数千里,奈何长江边上与唐疑对垒时,教萧弋侥幸走脱。
但是这位国公爷并没有知难而退,江湖经验老道如唐疑都没能及时觉察,那日过后,徐飐便带着手下人等隐匿行踪,一直悄然尾随着唐家车船。
陵沧侯府附近,萧晼冲动行事,载着萧弋直逼雪山。
徐飐见状极为担忧,遂决定在人前现身。
小侯爷谢峻就是随同徐飐的人马,一路追赶着唐疑唐赟进的山。
谢峻心急如焚想同唐家人汇合,忍不住大呼小叫,却因此引发山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