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屡禁不止。现在不得了,那些赌馆、娼寮里一眼望去横满了人,各个吞云吐雾。那模样真叫人头皮发麻。”
“一旦沾上了就要命了,如此下去只怕。。。。。。。”
员外低声道:“朝廷怎么想的,这事儿不下死手可不行啊。”
“江湖消息说,都是从南烈运进来的。但谁也不知怎么运的,朝廷全面海禁也防不住。”
堂倌儿赶紧过去,陪着笑提醒道:“两位爷,本小店只谈茶论酒,不可议论国事。。。。。。拜托拜托!”
两位茶客打个“哈哈”,悻然闭了嘴。
雪砚悄问那员外:“这位仁兄,敢问何为‘相思土’?”
茶客们互相对一眼,拿老人家逗趣:“就是一吃就惹人相思的点心,您老也想去试一试?”
雪砚一噎,知道人家无心搭理,便识相地不问了。听方才的意思,似是一种强致瘾的东西正在地下泛滥。
朝廷又有头疼的事了啊。。。。。。
所以,绝对的太平盛世是不存在的。阳消阴长,阴消阳长。历史衍变的气与数都循着某种特定、又无情的大势。
势来了,便是神仙也挡不住。
身在其中的众生,不过是大潮中的浮沤罢了。
雪砚心有感慨,摇一摇头。
兀自吃了一会梨花糕,忽听岸边传来一阵吵嚷声。许多人惊慌慌地朝一个方向跑。茶客们纷纷向窗外看,“咋了这是,咋了?!”
有人大声喊:“都在传——瑞泰钱庄的少东家倒卖黑疙瘩,被人下套欠下巨债!银票全取不出来啦。”
“怎么可能?!”
“是真的。听说各地的瑞泰钱庄都挤爆了。”
一旁的胖员外面色大变,跌跌撞撞往外跑。
还没到门口,就像一座肉山栽倒了。
雪砚心里直咯噔。不会吧。。。。。。家里有五十万两见票即兑的龙头票,还有五万两有私人密约的虎头票,都是存在瑞泰钱庄的。。。。。。
放眼往四方瞧去,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妙。
各地的瑞泰都在发生挤兑。就像统一约好了的,刮起了一场凶猛至极的风暴。京城的所有钱庄都乱成一锅粥了,沸反盈天,人踩着人。
啊,怎么会这样?
不止瑞泰钱庄,竟连其他三家也未能幸免。
雪砚丢下一百文钱,人在墙角拐弯,原地消失了。
——意念已被千里外的真身收回。
此刻,刘管家正急匆匆地走进二门,“出事了,赶紧禀报夫人。”
李嬷嬷虎着脸不让,“天大的事你先跟我说,冲撞了胎气谁负责?”
刘管家急得一拍屁股,“哎,瑞泰钱庄要倒了。他家银窖里都空啦,跟你说了有用?”
雪砚坐在榻上,微微地怔着。其实,她倒也没有太急太慌,就是觉得挺荒唐的。原以为家财几辈子也吃不完,现在竟一下子要缩水八成了。
若是瑞泰钱庄的银窖真空了,银票就会变成废纸。家里剩的银两哪够这么大一座府邸的支出呢?搞不好儿子的奶娘也请不起。
真要叫人笑死。
雪砚抿了抿唇。不行,不管谁是幕后黑手——姓莫的也好,南烈、西齐也罢,她不允许任何人薅走自己的银子;更不允许这些人在四哥守护的国土上随便地作祟。
“嬷嬷,你让管家进来说吧。”雪砚遥遥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