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上天入地的厉害。若非是他老人家,自己得在陵墓中死一百次。
只是,师父对许多事都讳莫如深,并不愿过多插手。
“我只负责给你小子授艺传法,其他的一概不管。”他这样说,“管多了可是不行的。”
看他这表情,雪砚也稍微放心了。这些事她也爱莫能助。
四哥的担子就让他自己挑着吧。
她若是操心太多,对宝宝也不好。
若那场梦是真的,宝宝已在她腹中存在了二十八天。这是父精母血的结合……由四哥和她的生命精华凝成的。
每每想到这一点,她的心里便有一丝触痒;一丝酸甜。
说不清的感觉。
虽然目前没任何动静,但是,十八岁的雪砚已触发了母畜一般的本能,全身心地在为孩子预热了。
没人的时候,她开始给孩子做了小衣裳、小鞋子。偷偷地像做贼,生怕被仆人们瞧了去。一天下来,脸上总是烫乎乎的。
她想到梦里的小宝贝,就会恍惚上一阵子。甜蜜地忐忑一会子。心里有千丝万缕的期盼缠绕着。怀胎十月、孕育骨肉的感觉竟这样的细腻又厚重。。。。。。
殷殷切切,有好多个层次。
这就是为人之母啊。
春夜溶溶,更深人静。
四哥去外面应酬了,还没归来。雪砚把孩子的小肚兜拿出来绣了一会,只落了几个针脚,就渴睡得不行了。
好困。最近的意志力薄得像春天的河冰,经不起一点考验了。经常又懒又馋,真拿自己没办法。她勉强支棱一会,认命地收了小肚兜。
瞌睡耷脑地歪床上去了。
这一沾枕,意识就模糊了。
沉入到一个美梦里去了。起初,确实是一个美梦。
她看见娘拿着擀面杖在擀馄饨皮子。竟然回到江南老家的厨房里了。雪砚也没多想。只觉得一股野荠菜的鲜香扑入鼻端,叫她眉毛都飞起来。
她惊喜地说:“哎呀,娘,我这几天正馋你做的馄饨呢。家里的仆人都做不出我想要的味儿。啊啊,口水都要下来啦。”
娘拍她的手一下,笑道:“别急,这一盘包好就下锅。”
她就绕在脚跟前,恶馋地等着吃馄饨。盼啊盼,一口馄饨就是那么难到嘴。委屈得都要哭了。
这时,外头一个声音在问,“家里有人吗?”
“谁呀?”娘应了一声出去,就再没回来。
接着,却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婆子不请自入。脸上脏兮兮像抹了锅灰。她冲雪砚一笑,牙齿白得好瘆人。张嘴就说:“你怀上孩子啦?这孩子千万不能留啊!”
正为馄饨发疯的雪砚,定睛朝她一看。
这一不当心,就看进去了。乞丐婆子的眼里卷起了神秘的漩涡。那黑暗的波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很快,就不容阻挡地漾进她的脑中来了。
乞丐婆深深注视着她,轻轻呓语道:“醒来后,你就把这个梦忘得一干二净;也会忘了皇后的一切。”
“你只会记得,这些日子一直过得很痛苦。因为正月初三回家拜年时,你被继兄玷辱了。是,红颜薄命啊,你被继兄玷辱了……”
“他趁你夫君喝酒时,把你摁在了闺房里。你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现在,你已怀上了他的孽种。千真万确,肚子里是他的孽种。是他的孽种啊……”
“千万不能告诉你丈夫。千万不能。他会愤怒到掐死你。现在孩子月份还小,拿一碗活血化瘀的药就打下来了。”
“赶快打掉这孽种吧。神不知鬼不觉地干,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有这样做,你才能保住四奶奶的位子。只有打掉他,你才能怀上你丈夫的骨肉。”
“……千真万确,这是你真实的记忆。你亲身经历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