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穿着个厚氅坐在那里。皇宫内眷深夜出宫,私自拜访重臣。还是皇帝第一心腹陪同的。不用说,事情绝对严重到可怕的地步了。
有人要谋反了?
果然,把兜帽一摘,太后就是一张凄惶的脸。和那次关在笼子里一模一样。这昨日重现的表情,就好像中间这一个多月没过,无缝衔接到这一刻似的。
曹公公也是。天要塌了,没主心骨地瞧着四哥。
彼此照了面,潦草过了一遍虚礼。等不及寒暄什么,太后就开始潸然泪下,情绪决堤了。“大将军,皇上危矣!你要赶快想办法,救一救他!”
周魁皱眉道:“太后娘娘此话怎讲?”
“。。。。。。现在这皇帝是假的。”太后板着一张青白的脸,语出惊人,“真的和哀家一样被他们藏起来了。”
雪砚:“。。。。。。。!”脸好疼。
周魁和妻子对了一眼。“娘娘何出此言?”
太后一通颤抖,泣道:“作为亲生母亲,哀家是不可能把儿子认错。曹公公服侍他多年,也不会认错。现在龙椅上这人破绽百出,绝不是我的儿子。”
曹公公的口吻也是铁打的笃定:“他言行举止十分奇怪。昨个儿,连自己的生辰也记错了。除了长得一模一样之外,没哪一点和以前的皇上一样。这一点大将军您也见识到了。”
周魁不动声色,问道:“何时开始的?”
“就从二月初二开始,整个人就变了。”
周魁:“除此之外,可有别的证据?”
曹公公赶紧拿出一片明黄的衣料,“这是前日在假山附近发现的,我怀疑是被人掳走时,不小心剐到了。或者,是皇上自己留下的线索。”
周魁肃穆地接过了衣料。
脸上毫不显山露水。雪砚眨巴着大眼,木木地不言语。
她日常和针线布料打交道的,一看就觉察了这布料有问题。丝绸被剐蹭,断口不会这样整齐。若是皇帝自己割的,刀子的划拉方向不对。
除非他是个左撇子。但他并不是。
雪砚想:嗯,本谋士灵敏的鼻子闻到阴谋的味道了。
太后流着泪,愤恨又坚毅地说:“定是秘教余孽又杀回来了。这一次下手更狠了,要直接置我大夏皇室于死地。”
周魁垂着眼,肃然道:“请娘娘放心,此事周魁定然彻查到底。决不会叫奸人得逞。”
“将军是我大夏定国之栋梁,哀家如今谁也不敢信任,唯有指望你了。”说着,太后又泪眼婆娑瞧一眼雪砚,难过地说,“上次事后哀家一直闭宫休养。未能好生向你表达谢意,没想到如今又。。。。。。”
雪砚默默地一福,并不表达任何意见。
深更半夜被扯起来,她够辛苦的了。没力气搞场面上的一套。
又交谈几句,太后和曹公公得了大将军的承诺,才稍微放了心。周魁说:“其实,此事派个人捎话,周魁绝不敢懈怠。娘娘又何必深夜冒险出宫?”
太后说:“不亲自得将军一句话,哀家夜不成寐。”
周魁:“请娘娘放心回去,事情定会很快水落石出。。。。。。微臣派人送二位回宫。”
太后和曹公公来的时间不长,却把雪砚一整夜的好眠搅和了。回到卧房脱了袄子,拆了潦草的发髻,往被窝里一钻。
她想抓紧时间再睡回去。待会儿还要起来磕头呢。
丈夫含笑问:“不知小先生对此事怎么看的?”
“先生就先生,什么叫小先生?”
“那布料实在可疑。四哥要提防人家给咱下套。”她搂着被子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