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的目光无处安放,只能注视着秦顾阖起的眼眸,目光从他的鼻尖移到惨白的唇瓣,就连他耳后那一颗红痣,也因主人的死亡而变得沉闷,像干涸的血点。
曾千万次拨动他心弦的,也千万次剖剜他的心脏。
好痛。
可领域碎裂的痛苦,应当远比他此刻所承受的痛上千百万倍。
他又有什么资格喊疼?
这个世界上唯一会抚慰他脆弱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道掌风迎面劈来,却甚至无法靠近季允,就被巴蛇拍尾弹了回去。
南君竹的双眸红得要滴血,在陆弥掌下拼命挣扎:“不是你做的对不对?季允!你是这么。。。这么。。。我都看见了,你怎么会杀少盟主呢?”
那时你分明自己身受重伤,却心里只有秦顾一人,你怎么会是杀死秦顾的凶手呢?
耳听为虚,眼见总能为实了吧?
全场落针可闻,季允看向她,声音虽轻,却足以被所有人听见。
“师兄。。。因我而死。”
南君竹瘫倒在地,指缝之间泪如雨下。
他并没有说是自己杀了秦顾,但措辞之间的细微差别,听在其他人耳中就是同一个意思。
而季允并不打算解释,单这几个字,就已经让他痛得眼前模糊。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领域外,秦如练不退反进,二人之间只有一片枫叶的距离。
众人严阵以待,唯恐季允突然发难。
季允却对秦如练道:“。。。我想要饮枫阁枫林的种子。”晏删艇
什么?
立刻有人驳骂:“痴心妄想!”
堕入魔道成了魔尊,还想要饮枫阁的树种?谁不知道枫树就是饮枫阁的象征,季允这是要羞辱师门么?
秦如练不答,而是将目光转向季允怀中:“把他还给我。”
季允后退一步,黑龙攀了上来,将秦顾笼在阴影里,好像要将他藏起。
他用行动表达了拒绝。
而这举动中,又隐隐有些微妙,早已超过了师兄弟的界限。
陆弥气极反笑:“无论生死,秦顾都属于仙盟,你想把他留在魔域?你可真敢想。”
季允却避开一众目光,只看着秦如练:“一年、十年、百年,我会带他回来。”
死者复生,有违天道。
他疯狂的想法引来更激烈的唾骂。
“疯了,季允,你觊觎师兄、同门相残不够,竟还妄图逆天而行!季允,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巴蛇担忧地看向季允。
他是被季允的父亲打服的,从此认为只有归墟龙族一脉能够让巴蛇一族臣服。
此前他深居简出,却也听说过每一任魔尊都是疯子,更亲眼见过季允的父亲在心魔侵蚀下疯魔的模样。
但季允。。。
他的心魔还未诞生,但此刻冷静默然的外表下,巴蛇能感觉到极端的疯狂正在涌动。
巴蛇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若非他以复生之术为筹码,诱哄、或说逼迫季允接纳魔血,这位新登极处的魔君,恐怕要拉整个归墟给秦顾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