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扶砚看着她,乖巧地钻回被子里了。
下一秒,沾了薄荷油的手指在太阳穴处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阿姐晚上要回去吗?”
“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回去?”
“是我不好,让阿姐担心了。”
白洎殷不吃他这一套,她手上动作未停,对他道:“闭眼,睡觉。”
白洎殷的话有一种魔力。顾扶砚听到这声,方恋恋不舍地将眼帘阖上。
不知过了多久,顾扶砚感觉到按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手收了回去。他留意着耳边动静,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睁眼,发现白洎殷坐在床边,枕着手臂。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顾扶砚知道,这几日喻宁宫事情多,她好几日没能安睡了。他侧过头,半支着身子看她。
少女的睡眼温柔恬静,微微泛红的面靥,耳边一缕碎发下藏着颗圆润的耳珰,晶莹剔透,是淡淡的粉色。再往下是露出的半截后颈,白皙肌肤如羊脂玉般。
他目光沉在她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羽睫一颤,不由得伸出一只手,将那缕碎发别到白洎殷耳后。
这一小步动作似是惊动了她,白洎殷有些不舒服的埋了埋脑袋,又沉入梦乡里。
顾扶砚屏住了呼吸,房间安静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
他看着她,那股悸动过后又觉得心疼,一时为自己的手段感到不耻。
他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轻轻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狐裘盖在白洎殷身上。
这只狐裘是前年他刚来喻宁宫时,白洎殷给他的。
他穿了几次,后来就一直藏在柜子里。今日终于重见天日。
他盖完狐裘,却并未立即将手收回,一双手还维持着半揽着的姿势。他对这具身体的温度极为依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到手臂都开始僵硬。
“阿姐?”他轻轻唤她。
这一声并未得到回应,白洎殷似是睡熟了。
他羽睫一颤,屏住了呼吸,终于,凑得近了,他在白洎殷面靥上轻轻落下一吻。
冰凉,柔软。
白洎殷迷迷糊糊觉得有什么东西扫过自己的脸颊,她轻轻“哼”了一声,意识又沉了下去。
顾扶砚面色一白,立刻回过身子,呼吸急促地看着面前的人。却见白洎殷还睡着。
他松了一口气,紧张过后,竟是前所未有的餍足。
他过去觉得,若是能这么一直和她在一起,便很好了。可如今他才知道,这一切都远远不够。他想占有她,依恋她,想她只有自己一人。他要把所有威胁他们,摆布他们的东西全都除去,从此他和阿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他只有她了。
夜半之时,屋外响起叩门声。
顾扶砚目光微沉,起身将门打开。
外面的人只要说话,触到顾扶砚眼神,脊背泛凉,声音又缩回了喉咙里。
房门被轻轻掩上。
檐上宫灯一盏,随风摇曳,明黄色的光映在游廊上,往外是漆黑的夜。
“殿下,您要查的东西,有线索了。”
裘竹手里有两本账,一本是给外人看的,一本是自己知道的,俗称阴阳账册。
前年起转运券便纳入国家税收,只是这些年转运券收上来,看似都用于祭祀建设,实则三分之二都进了裘竹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