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便能见到那双未瞑的双眼死死瞪着,恐惧犹存。
尖叫声接踵而至。
太阳渐渐出来了,午后第一缕日光落在石阶上,鲜血顺着石阶一路蜿蜒而下。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此刻沦为人间炼狱。
殿门轰的一声被撞开,率先踏入殿内那只白色的靴子不可避免地染了血污,再往上是一身银白色的衣袍。环佩铿锵。
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在血光印染下,竟有几分阴沉。
皇帝披着龙袍,愈发有形销骨立的感觉,他看着面前这个“逆子”,眼中似有怒火翻涌。
“混账!你好大的胆子!”
“父皇。”顾时锦眼底依旧含着笑意,话却愈发言简意赅,“西平军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儿臣特来清君侧。”
“哈哈哈。。。”纵是早有预料,皇帝听到这一声依旧觉得无比讽刺,“好一出衣带诏啊,朕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顾时锦不为所动,“父皇,您糊涂了,该休息了。”
“就凭你手里这点兵力,也敢和西平军抗衡?!”
“父皇,您杯弓蛇影了一辈子,如今收了平西军的虎符,顾扶砚如今已至暄清了。您猜,他究竟有没有命回来呢?”
“你!”皇帝目眦欲裂,“你这逆子!”
他似是痛极,血气上涌。喉咙那股猩甜喷出,染红了石阶。
*
眼看刀就要架到白洎殷脖子上,下一秒,一道凌厉的女声自殿外传来。
“住手!”
杜文州脚步一顿。
钟陵面色微变,回头便见姝年不知何时已经从阁楼出来了。
“杜统领,同是宫主身边的老人,你对钟陵,似乎要忠心的多?”
杜文州低头,“不敢。属下只认令牌。”
“令牌?”姝年不为所动,“巧了,我这里也有一只令牌。杜统领看看,哪个才是真的?”
杜文州面色微变,钟陵的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
难不成,中计了?
不可能!他诈死逃脱的事,有顾时锦出手相助,他行踪自认掩饰的极好,绝无可能这么快就暴露!何况那令牌她看过了,分明就是真的!
“胡言乱语!”
身后飘来声音,“是不是胡言乱语,总要看了才知道,不是么?”
钟陵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时令牌到手,他仔细看过,绝不可能造假。
白洎殷看着那头,姝年同时移来目光,双目对视。
白洎殷道:“如何?钟陵,你说你的令牌是真的,为什么不拿出来查验一番?”她轻笑一声,“还是说,这令牌是假的,你不敢?”
钟陵听出白洎殷话里挑衅的意味,又见她成竹在胸,当即面色一沉,血气上涌,“我有何不敢?!我便拿出来,也让你死个明白!”
他将手探入袖中,就在他将令牌递给杜文州的一瞬间,一道浑身是毛的身影飞窜而过,等二人反应过来,方发现彼此手里俱是一空!
钟陵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一只鬣狗站在不远处,而那令牌已经被嚼的连渣都不剩了。
那令牌原本就是用乌木做的,上面被涂了特定的药粉,白洎殷又提前派人把狗从笼子里放出,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钟陵面色难看至极,飞扑上去就要抢,殊不知这一举动惹怒了它,一人一狗撕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