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愚蠢的被蒙在鼓里,如果今日不是歪打正着,他怕是永远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好儿子身上。
他乐得见这两个儿子争,但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们其中会有人为了权力背叛他,不择手段到和喻宁宫合作。
顾时锦此次寻得药方,又亲自布药施粥,已是贤名远扬。他已经做好准备,如今皇帝来传他,必然是为着嘉奖一事。
他事先已做好准备,入了殿,依旧端的是恭谦有礼的姿态,“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见到他这副样子,心中冷笑,“你来了?”
“你此次治疫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能为父皇分忧,为百姓尽绵薄之力,儿臣已心满意足。”
“是吗?可朕觉得,还远远不够呢。昔日太上皇传位给朕,留下一条灯芯,如今朕便把这盏灯传给你,如何?”
纵使是顾时锦还沉浸在几分自得里,但还不至于全然失了理智。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如果不是到了真正要死的那一天,断然不会说出要传位之类的话。
难道是药效起了作用,皇帝时日无多了?
想到这里,顾时锦面上做出几分惶恐的样子,“父皇,此灯意义重大,儿臣不敢受。”
头顶惊雷般传来一声:“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勾结喻宁宫,重金卖假药给刘问,又改了药方,借机贪下赈灾粮款,你告诉朕,你有什么不敢的?!”
“你告诉朕,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顾时锦,你要谋反吗!”
顾时锦面色一白,全然未料到这一出,如同被人当头泼了盆凉水,整个人已经跪了下去,“父皇,儿臣冤枉啊。父皇莫要听奸人挑拨。”
他袖中拳头紧握,似是在疯狂想着对策,“药方一事,儿臣决未动过手脚。那是儿臣寻得的一名民间医师所研究出来的,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父皇若是不信,儿臣可以将人请来对峙。”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把人带上来。”
顾时锦侧过头,便见来人穿着一身褐色的衣袍,这人极为眼熟,正是那日在他府上研究方子的那几名民间医师之一。
“你来提醒提醒朕这好儿子,那日发生了什么!”
神仙打架,那医师被见着这场面,整个人战战兢兢起来。
“回禀陛下,那日草民联同另外几名医师在大殿下府中研究治疫的法子,后来有下人来禀,说是喻宁宫派人求见。信王殿下回来后,突然带回来一张方子,草民几个看了,便觉得可以一试。陛下,至于其它的,草民便真的不知道了。”
“三更半夜,喻宁宫的人到你府上议事。顾时锦,你是见那帮人研究不出什么,走投无路,也要请喻宁宫的人来作作法给那帮人敲鼓助威么?!”
那医师哪敢受喻宁宫的人助威,他面色一变,连声道,“不敢。”
顾时锦面色已难看到了极点,他心知是中计了。台上再度砸来声音。
“来人,请孙延。”
顾时锦不知这孙延又是什么人,却知道对面布了这么大的局,就是要将他彻底打入死境。今日这一趟,他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想到这里,他内心竟奇异般镇静下来。
“陛下。”
“孙大夫,你来说说,你在暄清那几日都做了什么事!”
皇帝气头上,这回连神医也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