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不过。”邢刻低头说:“有些话,他说的其实也没错。”
许拙瞪大了双眼:“什么?你说什么呢,他说得哪里没错了,他说得明明句句都是错的!”
那烟本来就失去支撑力地在窗边滚了,邢刻还伸手又拨弄了一下,让烟直接落下了万丈深渊。
邢刻抬眸看许拙,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到里面什么也没有,甚至显现出空洞,说:“说我应该烂在临西也是错的?”
“这当然是错的啊!”许拙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话怎么能不是错的?谁要烂在临西,在临西那也不是烂,烂的只有他邢东海,他去哪都烂,跟你没关!”
邢刻仰头看他。
老杨看他们一眼,从房间里退出去了,去打调班电话。
邢刻的眼眸太空了,许拙看着这样的他,忍不住朝前走了一点儿。
上一世,邢刻没有那么多人帮,遇见困难时肯定比这还绝望,但他都没有放弃。
邢刻是可以坚持的。而这一世许拙就在他身边,他想让邢刻坚持得容易一些,想让邢刻也感觉到支撑。
于是,许拙忍不住张开双手,轻轻抱住了邢刻。
邢刻坐在窗边,而许拙站在窗边。前者保持仰头的姿势,下巴就这样抵在许拙的胸膛上,被许拙的臂膀环绕。
窗外的月色洒在两人身上。
光芒微耀。
“有点难。”许拙抱着他,声音很轻道。
“我知道现在有点难,但阿刻,咱们再努努力。之前九年我们都扛过来了,没道理在最后三年放弃。没人会一辈子倒霉的,咱们把这一关扛过去,就什么都好了。你别听邢东海瞎说,你不会烂在他身边,等咱两把这些事过过去,毕业了,我们就走,出去念书,出去旅行,都好。你存那么多钱,不介意带我一块儿吧?之后的人生肯定会和之前不一样的。”
“阿刻,你别放弃。你答应过带我找希望,你走了我就没有希望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邢刻的眼睛轻轻闪烁了一下。
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老杨打完电话回到房间,两个小孩儿已经恢复正常了,邢刻看着情绪也平静了很多。
老杨不意外,他知道许拙肯定能安慰好邢刻。
小孩儿陷入情绪的时候,大人就得干点实事。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回头你学校那边肯定严加防守,老杨我这点用还是有的,你们周老师也愿意帮忙。”老杨承诺说:“所以你放心大胆考试去就行,少年人奔未来,老酒鬼交给咱们,啊。”
许拙听见,挺高兴地握住了邢刻的手,还轻轻晃了晃。
可谁知道,邢东海的脑子在拦邢刻出去考试这件事上是真的削尖了。
他那天在老曹那被警察抓进去思想教育结束,没得到邢刻的联络之后,就莫名消停了好几天。
那几天老杨和同事在附中附近严加看守,都没能等来邢东海的影子。
还奇怪不会是他们思想教育太给力,真把邢东海给劝服了吧?
许拙管不了那么多,邢东海不来,他就和邢刻偷摸地过一天是一天。
然后揣着周五的火车票,就等着上车,和邢东海暂别。
去到隔壁市之后,他们人生地不熟,邢东海也是如此,不可能能找到他们。
可就在周五一天天逼近,许拙以为他们的计划就要这样意料之外地轻松成功了时,在他和邢刻踏进车站的一瞬间,许拙接到了短信。
竟然是许行发过来的。
他说孙芳丽的店被人闹了,闹事的是邢东海。
连摊子都掀了,现在整个店铺一片狼藉。许清朗和邢东海打起来,受了伤,连警察都惊动了,之后可能会有大麻烦。
许拙看完之后,脸唰地一下就白了。邢刻的脸色也立刻沉了下去,转身就要往火车站外跑。
却被许拙一把拉住,颤声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