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汀却没有松手。
“放开我。”她声音很轻,更像是在撒娇。
他抚顺她的头发,“不是自己扑过来的,现在倒像是我耍流氓了。”
“本来就是,我只是有些心疼,这个拥抱是安慰,你不要想太多。”
“哦?”沈澜汀笑的有些痞,“是我给你安慰,还是你给我?”
他明明听懂了,还要和她一字一句的刨开来细细商讨,梁韵哪里肯依。
“赶紧松开我。”她提高了一些音量,“你的脚伤要抓紧处理,久了怕落下病根的。”
沈澜汀贴着她的耳朵,“等一等,一会儿就好。”
他只是贴着她,紧紧地,不肯放开,感受着她鲜活的热烈和美好,这是他的珍宝,是他梦寐以求的天上月。
沈澜汀的脚伤在一段时间之后,已经恢复了疼痛的知觉,尤其是他就被安置在炉子旁边,经过热气的烘烤,此刻除了疼之外,还有些痒,像是一种嗜血的虫子在他的皮肉里来回穿梭,恼人的很。
梁韵用跌打药喷向他的患处,一阵冰冰凉凉的舒缓感蔓延过后,便是浓烈刺鼻的中药味道。
沈澜汀身体后仰,妄图远离
这股有些难以接受的冲击感。
“现在知道嫌弃了?当初为什么一意孤行?”梁韵没抬头,她挽起袖子,将两只手合在一起猛烈的搓了几下,然后捂在了他的伤患处,开始小心翼翼的揉搓,让药可以吸收的更快一些。
她的手又柔又软,这样热气腾腾的触碰到他的皮肤时,有一种久违的悸动在慢慢浮了起来。
“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沈澜汀垂着眸子,看着她的发心,那一缕缕从发心而向外延伸的发丝,缠缠绕绕,像是拴住了他的心思。
他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比起来,都还是干净整洁的,一丝不苟的,可只有梁韵知道,他被湿糯糯的衣服贴着身体该有多烦躁,也只有梁韵知道,他让自己受伤又该惹多少人心疼。
周肆如果是周家的宝贝,那沈澜汀便是整个沈家的擎天柱。当初咬了他的虎口,孙少荣都差一点撕了她的皮,若是如今知道她的宝贝儿子为了来找她把脚扭了,岂不是要拆了她的骨吞进腹中才解气?
“值得吗?”梁韵视线模糊了些,“我万一真的死了,你就空跑一趟,又或者,我还活着,但不想见你的话,你要怎么办?”
“没关系。”
梁韵动作一怔,慢慢仰起头来,看向他,眉心的微蹙表示了她的不相信。
沈澜汀笑了笑,斩钉截铁的确认道:“是真的,没关系。”
他知道她的疑惑在哪里,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奔赴而来,其实没有,他只想看看她,如果她不愿意见他的话,那刚刚就是离别。
他会原路返回,不给她任何困扰。
“梁韵。”沈澜汀时隔许久,叫出她的名字,真挚且认真的望进她的眼眸中,捕捉到那似懂非懂的一抹疑虑,坦然道:“你不用因此而有任何负担,我不希望我的到来成为你的累赘,我只是想不,确切的说,我来之前,什么都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没有想过见到她时的场景,没有想过以此作为要挟,更没有想过,用这样的微不足道来换取她的回心转意,都没有,通通都没有。
他将手放在她的脸颊边,轻轻捏了捏,“相信吗?”
“不相信!”梁韵偏开一些,快速的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沈澜汀眉梢微微一挑,到底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
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因为条件有限,甚至没办法拍片子确认骨头有没有伤到,她只能一遍遍叮嘱,“不能乱动,一定不可以,如果你还想保住这条腿的话。”
沈澜汀点头,唇角噙着笑意,被她唬人的模样可爱到了。
这时,有人敲门,梁韵和沈澜汀回头看去,门被人推开,一个挺括的身影逆着光,带着一身凉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周肆站在门里,身后是雪夜风疏,即便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也知道此刻的男人肯定不算开心,周身散放的气息甚至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了几分。
沈澜汀静静地,与他对望,过了几秒,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无恙便好。”
梁韵抿着唇,越过沈澜汀,往周肆面前靠了一步,“进来暖和暖和,外面冷。”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气势,因着梁韵的参与,让这种莫名的气势消弭了一些。
周肆回身关上了门,“刚才听人说你下午一直没出来,还以为你不舒服。”
梁韵提了炉子上的水,倒了一杯递给周肆,“没有不舒服,沈澜汀受伤了,我替他处理脚伤来着。”
她说着,回头看向挺拔直立的男人,抬手一指,命令道:“赶紧坐回去啊,脚不想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