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麻烦您。”
梁韵拿回手机,摆摆手,“先去等着吧。”
澜湾的客厅里,沈澜汀正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只开了地灯,他五官逆在光晕里,俊朗中带着一些难言的阴郁,薄唇轻轻合着,高挺的鼻梁骨在他的面容上投下一片侧影,因看不到眼睛,也无法分辨他的情绪。
手腕处不时传来一阵钝痛感,却被他刻意忽视掉。
梁韵就是在这个时刻,按下了门铃。
沈澜汀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缓缓睁开,清晰的看向门边方向,勾唇一笑。
片刻后,起身,走向她所在的方位。
不过短暂的等待,门便被打开,她和他对望一瞬,笑了笑。
“手受伤了?怎么不去医院?”梁韵语气透着熟稔,倒像是老朋友寒暄,她说着,往前一步,很直接的进入到他的领域中,而后站定在他面前,垂眸看向他放在身侧的手。
衬衣的袖口松散着,袖扣半挂在一旁,有种孤零零的落寞感,而那露出来的一截手腕处,有些轻微的红肿,嵌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很明显,确实是受伤了。
沈澜汀不语,视线探究的落在她的面容上,“你怎么来了?”
梁韵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越过沈澜汀,直接打开冰吧,视线一一看过冰吧里面的瓶子,选了个合适的形状,挑了出来。
“你不肯去医院,我来劝劝你啊。”梁韵用毛巾把瓶身包裹好,递给沈澜汀,“孙诚挺担心的。”
“你觉得,你劝我,我就会去?”他没接瓶子,语气里带了气性,连眸色都沉了下去。
梁韵耸耸肩,也不惯着他,既然不接瓶子,便直接放在了桌角,“我没这么觉得,而且我来,也不是为了劝你去医院。”
沈澜汀微蹙了下眉,对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烦不胜烦,“那你来干什么?”
“谈条件,表谢意。”梁韵直言,“德昂的合作计划沈总迟迟不落定,我觉得该来谈一谈,沈总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倚靠着桌角,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连点旖旎情思都不存在,她这样子,狠狠刺了沈澜汀的心一下。
他只觉得痛感突然敏感起来,全身都仿佛被牵扯着,竟也分不出这症结究竟在哪里。
沈澜汀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梁韵,“深更半夜,来一个男人家里,你说是要谈合作么?”
他的身影将梁韵遮在阴影中,倏尔欺身,压低了腰,从她耳边穿过,停在她的脸颊一侧,语气含笑:“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谈呢?”
梁韵手搭上他的腰,“沈总想怎么谈?上、床吗?”
那双手轻轻的,蝴蝶似的落在他的身上,带着灼热的温度,烫着他的灵魂,将他那即将离位的耐心,又一次拉扯回来。
“你说什么?”
梁韵伸出一根莹白的手指,挑着他的下巴,“你希望我像以前那般,勾引你上、床,才能和我谈正事吗?”
她眼尾挑着,狐狸似的勾人,“也不是不行,反正我演技精湛,这么多年,你不是都没发现。”
话带着挑衅,两人周身空气忽然停滞,沈澜汀眸色阴冷的盯着她的脸,觉得陌生。
“不要把我们的过去说的这么不堪,梁韵。”沈澜汀警告的意味那么明显。
“你故意透露消息给我,不就是想让我来?你的手段都上不得台面,凭什么要求我?”梁韵推开他,收起唇边那嘲讽的笑,“我不来,你打算让手腕废掉?”
被揭穿,沈澜汀干脆坦率承认,“是,但,你来了。”
“欠你人情,不得不来。你不就是打着我早晚知道的心思在等我?今晚不知道,明天也就知道了,你也得谢谢孟向伟,他撞上来的太是时候。”
她把今晚的一切归结为“还人情”,他们之间,何须客气到这般生疏。
梁韵既然选择撕掉彼此间的伪装,就不会落入他的圈套,“我们先去医院,确定你手有没有事。如果你不去,我立刻就走。”
从前在一起时,她总能耐心哄他,有时候一碗粥,他故意不喝,她便小意的哄他喝,语气温温柔柔的,小钩子似的吊着他的胃口。
可如今呢
梁韵看他一瞬,直接越过他,走向门边,毫不犹豫的打开门锁,对他说:“我只等你三秒,尽快决定,要不要和我走。”
“一。”
“二。”
沈澜汀沉着一张脸,打断她,“别数了。”
梁韵哼笑了声,“车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