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剩了陆廷弈与夫妻二人还站在云水间的门口。
萤石匆匆驾了马车驶来,陶霁见陆廷弈瞧着像是有话要与谢栯说,便先行一步进了马车。
“你还真是险些叫我也认不出来,”谢栯没忍住又打量陆廷弈一眼:“在军营里待着,可还吃得消?”
陆廷弈笑笑:“说什么吃不吃得消的,一帮糙汉在里面摸爬滚打,这个够硬,才算真正吃得消。”
他捏紧拳头在谢栯眼前晃了晃。
陆廷弈又道:“柯浔言要走科考的路子,他好歹也曾经是世子的情敌,世子,你既然已经娶到了心上人,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从文?”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笑问:“还是同我一般,打算做个武将?”
谢栯倚在石栏边,想了想,道:“暂且还不知,你不会懂我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我眼下什么都不想,只想和她待在一起,文臣还是武将,日后再说吧。”
陆廷弈点点头,微叹一声:“葛修说得也没错,也许真的有老神仙的存在,世子,在豫州时,我与纪珈芙一起过生辰的那日,你到底在心里问了老神仙什么问题?”
那壶精酿的酒好似这会儿才开始在身体里挥发作用,谢栯垂着眼,道:“我问了什么,你们便是猜也能猜到一二,又何必还问我,总之她如今平平安安,对我来说就已极好,就凭着这个,那老神仙我会信奉一辈子。”
陆廷弈释然一笑:“也是。”
“不早了,世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蔺将军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今日得知我要来赴宴,也是叫我变相的劝劝你,希望下次再见,你能做好决定,到底是做个如柯浔言那般的文臣,还是如将军这样的武将。”
等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后,谢栯这才掀开车帘钻进了马车里。
陶霁有些好奇:“他与你说了什么?”
世子爷握住她的手,神情认真:“陶陶,你觉得我适合做文臣还是武将?”
陶霁一怔,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问题。
她作势细细描绘他的眉眼,嬉笑道:“世子爷的眉眼生得尤其俊朗,瞧着像是做文臣的模样。”
又一掐他的手腕,飞快出招与他比划了几下,接着开口:“身手也还不错,做武将好像也还行。”
最后,她耸耸肩,将手往前一摊:“我答不上来呢。”
谢栯心知她最爱戏弄自己,原本也没指望她能给个答案出来,文臣武将于他而言都不极她一人重要。
这样想着,世子爷又俯身埋在她的颈窝里,紧紧揽着她的腰。
先前的那股风刮得更大,吹在人的肌肤上沁爽又舒服,萤石驾着马车‘哒哒’往回家的方向跑,里面时而响起的清浅交谈亦顺着风声、顺着车帘的缝隙晃了出来。
“陶陶,今晚喝得有些多了,我想早些睡下。”
“嗯,回去了我还得去母亲那儿一趟,那碗冰酪我是要喝的。”
“别去了,早些陪我一起睡,明日我带你出门。”
“出门?去哪儿?”
“豫州。”
“。。。。。。去看那棵银杏树?”
“你我早已约定好了,成亲后便要去豫州一趟,那棵树是你我共同种下,自然要去看看,不许反悔。”
萤石坐在马车外面亦听得嘴角高高翘起,自从有了夫人,他家世子爷是真的变了许多呢。
正想着夫人怎地还不答应,就听见一声极浅的笑声在马车里响起。
夫人这语气听起来,仿佛高兴得很呢。
她说——
“我绝不反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