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此好奇不已,“我听宫女们偶尔提过几句,朝中有位傅侍中,温和持正,且极擅书画一途,可是他进献给阿姐的?”
“你是指傅相?”宋撄宁顿了顿,“他倒的确是善于此道,不过。。。。。。”
“——不过为一朝帝王作画,那技术倒还稍逊些许。”
“圣人。”宫人隔着屏风禀报,“崔中书到了。”
她搁下笔,将批好的折子推到一边,“朕已经知晓了。”
人都走至她桌边了,崔望熙还非要装模作样地叫宫人通传一句。
“怎么?傅相技术不够,你就够了?”宋撄宁倚在扶手上看向他,“闻着一股酸味。”
“你都在你天真纯善的阿奴弟弟面前夸傅善平了。”崔望熙弯下腰压低嗓子道,“微臣还不能说上几句实话吗?”
宋撄宁敏锐地捉住他话间的关键:“朕何时夸过阿奴天真纯善了,你自己酿醋给自己喝?”
“陛下?”玉山的声音自帘后传来。
“那幅画是崔相所作,他诗词书画皆不输傅相,你若是好奇,可与他讨教一二。”
崔望熙扬了扬下颌,抿嘴一笑,朝她悄声道:“我可不想教你的阿奴弟弟画画。”
“竟是崔中书的杰作吗?”玉山微微低头,挑开珠帘走来,“令人意外。”
“七王子谬赞。”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若是得空,我可去向崔中书请教画术吗?”
崔望熙扫视了一眼宋撄宁正翻阅的奏折本,婉拒道:“我不大会教别人,不如去找傅侍中吧,他最喜旁人向他请教了,定会解答你的一切疑惑。”
玉山欣然应下,还向宋撄宁讨要了几本书才离开。
“圣人。”崔望熙在屋内环视一圈,“咱们的浅翼呢?”
宋撄宁指了指殿外,“衔墨奴爱扑它,你的浅翼就去外头玩了。。。。。。不过衔墨长得胖,有时也蹦不动。”
“是咱们的浅翼。”他不依不饶。
“嗯。”宋撄宁扔了一本折子进废纸篓,“你去外头看看,它今天还没吃呢。”
“不必太娇惯它,饿了自然会吃的。”崔望熙捻起墨条,徐徐在砚台中转圈。
宋撄宁倏然停笔朝他看去,柔柔天光里,男人清隽的脸带着朦胧的意味,她勾勾手,崔望熙见状,微微倾身。
“崔相瘦了。”她顺着他的脸颊抚过,“河西一行,定是比朕想的还要不易。”
“都是值得的,圣人。”他握住宋撄宁的手,发出一声喟叹,“解答了这么久以来的疑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以及——”
“以及什么?”她的指尖一颤。
“臣在节度使府,留了一位眼线。”
一位最最隐蔽,最难以察觉的存在,将会助撄宁与他,掌握一项极为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