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以他这个浪荡子作为突破口和周家做生意,动作稍微大一点被抓住把柄会很麻烦。
温知语没说话。
那双钝感的眼睛清澈坚定,一瞬不瞬地看他。
似乎是在质问和挑衅“你说话不算的吗”。
清清冷冷的,但最深处带一点
被倔强挡住的示弱请求。
对视不超过三秒。
周灵昀无声叹了口气,投降。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叫什么名字?”-
周灵昀一通电话打出去,只说了两句话-
安琪-
嗯。带她过来一趟吧。
男人神色和语气都很淡,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非常惊喜。
连连答应。
在休息室等了十来分钟,温知语重新看到了安琪。
安琪换了条过膝盖的连衣裙,迟疑着进门,看到温知语之后眼睛亮起来。
“真的是你啊,小鱼。”
休息室很大,这会儿没别的人,周灵昀帮忙帮到底,这会儿也没离开,把谈话的地方让给她们,他一手插兜淡然置外地靠在门边,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从旁边书架上随手捡的钢琴谱随意翻看。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撩起眼皮朝温知语的方向看了眼。
温知语点头。
“好久不见了,安琪。”
温知语在孤儿院那两年性格孤僻,性格固执不爱说话也不讨人喜欢,而安琪性格软弱怕生,经常被人欺负,两个边缘的小孩一起被孤立,渐渐成为朋友,陪伴渡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后来各自被收养之后分开,再没见过。
一别这么多年,两个人都发生了巨大变化,陌生又熟悉。
没人说话的空档里,服务生过来放下两杯饮料,温知语没点单,下意识转脸朝门边看了眼。
安琪注意到了,小声说:“好体贴,你男朋友吗?”
温知语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她不欲对这个话题多聊,看着安琪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安琪轻轻咬了咬唇,不太好意思地垂下眼。
温知语恍惚看见了当年那个胆小的小女孩的影子,心中一动。
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柔和下来:“他们没有好好对你吗,发生什么事了?”
安琪很久没有被这么关心,眼睛有点红了。
安琪摇了摇头:“不是的。”
廖家家境殷实,并没有亏待过她,甚至在收养安琪之后,廖先生一度将她视为己出。可惜好景不长,廖先生身患重病,医治多年无果,在三年前死于癌症。
廖先生去世之后,一家人为了遗产闹得鸡犬不宁,旁系亲戚想分一杯羹,养在外面的情妇突然带着私生子找上门,最后从股份不动产到每一笔现金都被一群人分瓜了干净。
安琪不过是一个白吃白喝养了几年的外人,当然什么都没有。
廖夫人因为痛恨廖先生的背叛,精神一度崩溃,草木皆兵到甚至怀疑安琪是廖先生的私生女,在廖先生去世后的三个月把她扫出家门。
安琪没资本没学历,为了养活自己只能找一些苦力活,端盘子卖酒什么都干过,半年前在酒吧被黄经理签下来,为一些特殊要求的有钱人提供刺激边缘性表演,并非真的性和虐待。
安琪将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说明,然后解释:“今晚有大老板包了场,所以我才会来这里的。”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温知语,又忽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没想到居然遇见你了,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