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实话实说:“这两天正府紧急规划向新兴产业、高科技企业倾斜的重点扶持方案,我们要把包括高新园区、科技园区全部打通,因此必须征用绿茵园区。”
“不好意思,我帮不了蓝市长,”梅花道,“迟茵案实在太敏感,未经省领导批准谁都不能擅自处置涉案资产。”
蓝京耐心地说:“梅书记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以远高于迟茵买入价的价格进行征用,那部分实际上都是溢出资产可以纳入债务偿还盘子,应该得到债权人欢迎!换而言之,如果那块地还荒在那儿估计变现不了几个钱,最终受损的仍是债权人,梅书记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梅花固执地说:
“绿茵园地地皮增值与否跟我没关系,我的职责是守护好涉案封存资产,防止引发争议纠纷,至于债权人最终能分多少必须依据法院判决和处置结果,起码不会找我们围城方面的麻烦。”
蓝京不由得气往脑门上冲!
官至省部级应该说修为都达到八风不动的境界,笑未必真笑,怒未必真怒,哭也会表演给外人看,可不知为何,平民阶层出身的他每每面对梅花这类“何不食肉糜”的干部,总会涌出义愤填膺的冲动。
他一拍桌子喝道:“是,你怕麻烦,怕惹是非,怕受到省领导批评责难,但迟茵的合法利益呢?债权人陷进去的钱财呢?你衣食无忧当然无所谓,人家能不能过这个年关都难说!”
“你……”
梅花没料到蓝京骤然翻脸,涨红脸指着他欲发火。
蓝京毫不留情打断道:“你什么你!你坐这个位子就为了看守涉案资产,还不如在园区大门口拴条狗!狗24小时全天候,你却按时上下班,你配坐这个位子吗?是,我知道围城经济好坏与你无关,正府干部员工通宵加班也与你无关,你的任务就是每天泡一壶好茶,岁月静好,捱到任职期满继续高升对吧?那干脆别上班,你回宿舍大院别墅里躺着,园区那边有狗守着大门!”
“你……你胡说八道!”
梅花气得脸色煞白,盛怒之下随手拿起茶杯摔向蓝京,蓝京没防备正好被击中额头,“咣当”,茶杯锐角将他额头磕开一道血口子后落地摔得粉碎,顿时鲜血直往下滴!
“咝——”
蓝京仕途以来被绑架过,被暗杀过,却从未在女同事手里负过伤,痛得直咧嘴。
梅花也吓傻了,结结巴巴道:“蓝……蓝市长没没没……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蓝京捂着伤口已恢复冷静,沉声道:
“我自个儿去医务室包扎即可,你不必露面……”
两位市领导争执到动手伤人的程度,传出去可是天大的新闻,尤其发生在美女领导身上,不知要被八卦成什么程度。
“怎么……怎么解释伤口?都流血了……”
梅花已经慌乱得全无主张,与平时高冷孤傲的形象判若两人。
蓝京略加思忖道:
“我不小心磕到额头,你赶紧清理一下地面碎瓷片,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着便快步出门,站在走廊边等待的汪泉烟见了大惊正待嚷嚷,被蓝京严厉的目光制止,上前低声道:
“找条隐蔽的通道去医务室包扎,快!”
汪泉烟闭起嘴巴点点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途中脑海里那个浮想联翩啊,感觉市长不是那种人,又感觉市长的模样说不定发起疯来不是人,毕竟梅花是众所周知市府大院的大美女,没准市长就喜欢这一款呢?
下电梯后见四下空旷无人,蓝京见汪泉烟满脸八卦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胡思乱想!”
“是,是,不乱想。”汪泉烟应道,大概想得更乱了。
蓝京无奈,顿了顿简而单之解释道:
“双方为产业园问题争执得有点过火,梅部长激动之下摔了茶杯结果……总之此事不准再提,明白吗?”
“哦,哦,哦……”
汪泉烟连连点头,却怎么也难以置信,脑子里仍往“非礼未遂”方向策马狂奔。
医务室女医生在市府大院上了好几年班,顶多开开感冒药、测测血压,还从没遇到过流血事件,而且居然是新任市长,消毒止血时手指都不禁颤抖,按常规要问受伤事由,却又不敢。
本来还准备贴块纱布在额头上,蓝京感觉那个形象太吓人了,找了半天弄了个隐性止血带贴着,准备半天都不出门等到中午就撕掉。
回到办公室,萧志安、周涵彬、秦晋华等副市长先后过来讨论具体实施细节,都很诧异地朝他受伤的额头看看,均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