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和听着着李锐聊起接下来的拍摄计划,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喻凛的脸。
他吃起东西像仓鼠,不斯文,但也不粗暴,只是好像什么菜到了他的嘴里都能被嚼得很香。淡粉色的唇被辣油镀上红艳的色彩,大概是被花椒麻到,还有些委屈地用牙抹了下殷红的舌尖。
睫毛上沾着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眼尾都漫开了旖旎的颜色。
空调还在头顶上嗡嗡地运转,宁景和却莫名觉得有些燥热起来。
他扫过喻凛纤细的腰身,弓起的背部拉开一条好看的弧线,衣摆没入裤腰里,拉开数条褶皱。细细的腰带勒紧,瞧着还没有他的一掌宽。
不知道吃下去的东西都到了哪里。
“上一次给了我惊喜的还是宁景和的安宁,当年那部《暗夜难眠》里,你好像演的也是这么一个外表活泼,实际病态、心狠手辣的角色。”
李锐说完,就见喻凛终于把注意力从眼前的食物上移开,抬起头来。
李锐还当他对这话题感兴趣,笑道:“那部电影拍得不错,有时间可以看看。”
“……五遍。”喻凛含糊地说道。
李锐:“什么?”
喻凛偏过头瞟了宁景和一眼,说道:“那部电影我看了五遍……唔,为了学习宁哥的演技。”
“难怪、难怪,我就说今天的感觉很熟悉。”李锐说道,“安宁的人设和萧景晏确实很像,但也有很大的不同,还是不能一股脑地照搬着演。”
“嗯,知道。”
唐末也插了一嘴:“不过模仿也是训练演技一种啦。毕竟一个人的阅历有限,很难对每个环节做出恰当的反应,这个时候只能去从过往的优秀案例吸取教训,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嘛。今天星琢演得确实蛮好的,看他骑马的时候我都要心动了!”
饭桌上的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通,唯独另一位当事人没有任何反应,盯着眼前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李锐喊他,宁景和才自嘲地低声说一句:“原来是这样。”
话题很快又被转走,副导演介绍起餐厅老板自家酿的桃花酒,吆喝着大家一人分一杯尝尝味。毕竟明天还有拍摄工作,喝多了容易耽误事。
没给007开口提醒的机会,喻凛接过宁景和递来的一小杯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地琢磨了一下残留在嘴里的甜味,又继续自顾自地吃起了菜。
那酒尝起来没什么酒味,跟甜味饮料似的。
然而后劲却有点大。
没过一会,酒意就熏得喻凛的大脑晕乎乎的,头顶上的灯都好像在打转。
他拿着筷子在碗里的鸭血上戳了几个洞,这家的冒鸭血虽然味道也不错,但不知怎的总比不上他原来吃的那些,尤其是在林家那会,林鹤亲手给他做的。
想到这里,喻凛下意识地低下头,抿着嘴不满地又在碗里戳了两三下。
林鹤要是在这里,会说些什么呢?
喻凛心不在焉地想。
大概会制止他吃这么多的东西,也会帮他挡下那杯酒,说不定还要嘲讽一句“也不知道是谁上次进了医院”。
他有点想林鹤了。
喻凛用手肘支着脑袋,望向旁边面色寡淡的宁景和。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喻凛弯着眼睛,湿漉漉的水光浸在眼底,声音绵软地喊着:“哥、哥啊……你今天怎么总是不看我?”
……
谁都没有想到,一杯自家酿的桃花酒就能把喻凛灌醉。
一开始还没有人察觉到他的不对。喻凛喝醉后也很安静,只是用手肘支着脑袋漫无目的地戳着碗,直到一双黑亮的眼睛抬起,眼里像是蒙着一层氤氲的雾气,眼眶通红通红的,本就艳丽的五官更加浓墨重彩,却又带了点脆弱的姿态。
宁景和冷不防地和他的双眼撞上,心脏蓦地如鼓鼓般躁动失速,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看平日恣性无拘的人流露出这样少见的情绪,实在是……
唐末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打量着喻凛的脸,甚至还上了手想去摸他通红的耳,但被对方皱着眉避开。
李锐:“沈星琢他还能走吗?这酒也就三四十度,怎么才喝一口出这样了?”
“想不到星琢居然还是一个一杯倒。”唐末无奈地撑在饭桌上,似笑非笑地扫了刚从她身后起身的宁景和一眼,“还是找个人扶一下吧,万一出去摔了,不小心被人拍了,添油加醋一番就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
宁景和不置可否。
包间里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唐末的背上,在喻凛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反应迟缓地掀了掀眼皮,似乎是没听清他们在讨论些什么,只是轻轻拨着唐末的胳膊,皱着眉着急地望她身后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