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大踏步出去,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枝香阿姨没有回来,我是杰的朋友,叫五条悟。”
夏油杰叛逃属于咒术界内的事情,按照高层的规矩只归咒术界管,而杀死父母的事情也是总监部的人处理的,警视厅之类的相关成员全部被封口,毕竟一个连父母都能够下杀手的危险分子流窜在社会上引起的恐慌会增加咒术界无谓的工作量。
没有人知道夏油夫妻的死亡,只知道他们是移居去了国外。
老婆婆把眼镜戴上,浑浊的双眼将五条悟打量一边,嘴里说着“小伙子长得好看”之类的赞扬话,然后才叹气说道,“我还以为是枝香回来了。”
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五条悟问:“老婆婆找枝香阿姨有什么事么?我这里有枝香阿姨的联系方式,可以帮您问问。”
一听到还能联系到夏油枝香,老婆婆搁下一句等着,杵着拐杖颤巍巍地往对面走去,不多时拿着一个盒子出来。
盒子巴掌大,珍珠粉,缠着一圈红色的绷带,打着一个蝴蝶结。
“这是小杰当初在我这里定制的手工项链,说是给枝香的生日礼物。”
“很用心的选择了贝母,还要求要做成鸟的模样。”想到当时找上自己的少年,看起来很疲倦,但说起要订做项链时的目光很温柔,老婆婆捂着嘴笑起来。
“贝母?”
“哎呀,就是【守护】的意思哦,比我那个不省心的儿子有孝心多了”
五条悟的笑容彻底被崩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老婆婆还在絮絮叨叨一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他统统听不见了,礼节性的笑容摇摇欲坠,全靠着僵直的肌肉支撑着。
“可惜这条项链还没交给枝香,他们一家就匆匆移居海外了,但这已经付过工钱,也是孩子给母亲的祝福,我就一直保存着,希望有天交能给枝香。小伙子,要记得交给枝香哦,这份喜悦她也要享受到才是。”
“您放心,一定会交给枝香阿姨的。”五条悟不敢想自己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又多难看,就算是最强,他也无法在这份礼物面前保持冷静。
人生的变故总是来得匆匆忙忙,太宰站在阳台上,垂眸看着那只木马,庭院里长势喜人的花朵散发出浓郁的馨香,因为过于浓郁,反倒让人感到甜腻恶心。
上个世界因为过于功利导致幻书残缺,这个世界反倒因为想完善幻书而感受到太多悲伤。
“所以,为什么要杀死父母呢?”他喃喃自语,他对夏油杰的执着感到理由又仿佛无法理解。
在地狱中,他问夏油杰:“你不是给出了【守护】的承诺吗?”
夏油杰愣了下,冷白的脸上有过一秒钟的空白,他想否认没有这个承诺,但太宰的逼视让他败下阵来。
“我有不能不杀死他们的理由。”夏油杰麻木地说道。
第40章
太宰:“这种理由能抵得上你对他们的爱?”
夏油杰每听清:“什么?”
太宰重复道:“你所谓不得不杀死他们的理由,抵得上你对他们的爱?”
夏油杰定定地看着太宰:“没有归处的信也能送到它的主人哪里去?”
青年脸上隐约有紧张之色,这让他的亡者气息散去些许。
太宰:“被五条悟代收了。”
“悟或许认为写信的夏油杰被人掉包了。”他晃了一会儿神,庆幸写给父母的信没有真的到他们手里,但又不可避免在心底升起一丁点失落。
大义和爱,夏油杰说不清这两者之间谁更重要,真要分出区别,大概就是数量吧。
大义这边有很多人,爱的那边只有两个人。
太宰又问:“你爱她吗?”
“你的妈妈,夏油枝香,你送给了她一份飞鸟形状的贝母项链,听制作项链的婆婆说,贝母代表着【守护】”
面对与爱相关的问题,开朗的孩子会用带着笑和明朗的眼睛大声回答是的,内敛的孩子会低垂下眼睛,用游移不定的语气小声又忐忑的说是的。
唯有戴着面具的孩子不一样,他会考虑是否该说出真话,所以让想知道答案的人等待很久的时间。
太宰自认为是个成熟的大人,即使他的身体还很年轻,但从“书”中得到的众多的同位体的记忆足够催熟他的灵魂,所以他等得起。
“爱的。”
在说出这个词后,夏油杰凄惨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某种将他困厄的桎梏出现了松动,他萦绕在周身久久不去的怨念似乎都有瞬间的消散。
“如果不爱,我就不会杀了他们。”
这种堪称变态的发言让太宰抬起眼,对于他自己来说,爱这个字眼肉麻又恶心,他无法接受但他并不否认爱的美好。
只是爱与死亡画上等号还是会让人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